陸亦可掛斷電話,撂下手機。
由始至終,梁煒都沒來得及吱一聲。
轉過身,陸亦可頓時嚇了一跳。
隻見端著一盤菜的母親吳心儀,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
看她的表情,從震驚變為欣喜。
陸亦可頓時暗呼不妙。
“媽,你彆多想!”
“我沒有對趙瑞龍一見鐘情!”
“我是煩死了那個梁煒,我想讓他知難而退,彆再糾纏我不放!”
吳心儀露出一抹迷之微笑。
“哎唷,我懂得啦!”
“不用解釋啊,媽也是過來人。”
“我當年之所以看上你爸,就是因為相完親後,他送我回家,看到有人偷自行車,他大吼一聲就衝了上去……”
陸亦可趕緊捂住耳朵。
這陳芝麻爛穀子的父母愛情故事。
她從小到大,已經聽了無數次,耳朵都快長繭了。
“嘿,跟你分享經驗你還不聽。”
吳心儀把菜放上桌後,一把拽開陸亦可的右手。
“你就大大方方承認了吧!”
“看到男人英勇無畏,女人是很容易一見傾心的。”
“更何況,人家瑞龍對你還是英雄救美,接下來你就日思夜想吧你!”
說罷,不等女兒反駁,吳心儀便回廚房了。
“完了,這回完了!”
“她顯然已經認定,我對趙瑞龍有好感!”
陸亦可拉過椅子坐下。
看著手機屏幕亮起,持續震動。
梁煒這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又打來電話。
陸亦可更加火大。
拿起手機,便直接掛斷電話。
隨後,更是長按關機,避免梁煒還打來電話。
不一會兒。
吳心儀把湯端上桌。
不等她開口,陸亦可就搶先說道:
“你要再跟我提趙瑞龍,信不信我馬上搬出去?”
吳心儀愣了一下。
“你這什麼話?”
“我想讓他當我女婿,前提也是你同意、他樂意。”
“你倆要是沒緣分,我強求有什麼用?又不是我找對象。”
端起飯碗,吳心儀夾菜前,又接著說道:“
“我再嘮叨一句啊!”
“甭管你倆有沒有緣分,人家出手幫了你,你必須得感謝人家。”
“上個月光明區的那個搶劫案,你知道吧?一女的被搶包,死拽著不放手,跟劫匪扭打在一起,結果被另一個劫匪連捅十八刀……”
陸亦可插話道:
“今天就是他倆搶劫我,騎摩托車的那個,當時還想用折疊刀捅趙瑞龍。”
“還好趙瑞龍反應快,沒被捅傷,還一個肘擊,就把他打倒了。”
吳心儀一臉詫異。
“天啊,原來你遇到了這對流竄作案的慣犯啊!”
“還好有趙瑞龍出手相助,否則以你的脾氣,肯定要追上去跟對方打起來。”
“他倆可是出了名的亡命徒,遇到不撒手的,當場就拿刀子亂捅……”
說著說著,吳心儀就不敢再說了。
生怕女兒一氣之下,真收拾東西搬走。
不過……
話雖然不聊了。
但陸亦可腦海裡,還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那驚險的場景。
其實案發時,她並沒有絲毫害怕,甚至還有那麼一絲興奮。
後來知道,對方居然已經流竄作案很多起的慣犯。
搶劫不成,捅死了好幾個人。
這才感到一陣後怕。
因為她太清楚,以自己的暴脾氣,沒有趙瑞龍出手,她肯定要追上去把手機搶回來。
自己即便練過擒拿格鬥,但哪裡是兩個成年男子的對手?
況且騎摩托車那個,每次作案動刀,都是非常乾脆利落。
根本就不會像影視劇裡那樣,還囉裡囉嗦廢話。
要的就是速度,捅翻了才好跑路。
所以……
今天趙瑞龍,還真是救了自己一條命。
即便自己沒想過,要他這種頂級權貴子弟發生點什麼。
但於情於理,也應該請他吃頓飯,感謝救命之恩。
“我打算這周末就請他吃飯,你覺得吃火鍋咋樣?”
“火鍋?”
吳心儀撲哧一笑。
“你怎麼不請他吃燒烤啊?”
陸亦可連忙問道:“可以嗎?”
“可以個屁!”
吳心儀惡狠狠的瞪了女兒一眼。
“人家可是趙省長的兒子,你要答謝彆人的救命,能不能有點檔次?”
“居然會想請人家去吃火鍋,我看你是自己嘴饞想吃了吧?”
陸亦可嘟囔道:
“火鍋怎麼就不上檔次了?”
“難道省長的兒子就不吃火鍋了嗎?”
“況且我下午看他是打車走的,沒有坐豪車,挺接地氣的。”
吳心儀苦笑不已。
“女兒啊,他可以接地氣,但你不能不客氣呀!”
“火鍋隻適合宴請熟人朋友,你隆重答謝人家,最好還是去餐廳。”
“甭管是西餐還是中餐,最起碼也更加正式一點,也更莊重更有誠意。”
陸亦可低下頭。
這回不狡辯反駁了。
請吃火鍋,確實是她想一舉兩得。
既表達了謝意,又滿足了自己。
好歹也在體製中混了很多年。
稍加思索,也知道請吃火鍋,確實不太合適。
否則公務接待、商務宴請之類的,為什麼不安排火鍋?
“對了,你最好明晚就請他,不然這周六咱們要去呂州,給你小姨夫過生日,估計要星期天才回來!”
“為什麼年年都去給他過生日啊?你過生日,他怎麼不來京州給你過?”
“瞧你說的什麼話?他是呂州市的一把手,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副庭長,哪能讓他來給我過生日呀?”
說到這兒,吳心儀心裡不禁暗想。
要是趙瑞龍成了我女婿,我還用得著跑去呂州,給他高育良過生日嗎?
“那我明天早上就給他打電話,約他晚上江南食府吃飯。”
“好啊,那地方不錯。”
吳心儀放下碗筷,立馬起身去找來錢包。
“這八百塊你拿著,彆舍不得點菜。”
“放心,你不了解他,還不了解我?在吃的這方麵,我就從來不會虧待自己!”
陸亦可嘻嘻一笑,立馬把錢揣好。
腦子裡,已經不由自主的哼唱起順口溜。
‘煮鹹肉,蒸香腸,蒜頭瓣子蒸黃鱔。’
‘素什錦,酸豇豆,鹽水鴨子剁一盤。’
當然。
外酥裡嫩酸甜可口的鬆鼠鱖魚,當然必須要點一份。
然而……
她還沒想好明晚喝點什麼。
叮咚叮咚的門鈴聲就傳來了。
“誰呀?”
“我哪兒知道?”
“會不會是知道你差點出事,有人來看你?”
“我屁事沒有,大家都知道的呀!”
叮咚!叮咚!
門鈴聲再次傳來。
不等母親催促,陸亦可也立馬起身去開門。
當門剛打開,她就想趕緊關上。
因為來的不是彆人,正是梁璐的弟弟梁煒。
“我不是在電話裡都跟你說了嗎?咱倆永遠都不可能,你還來煩我乾什麼?”
穿襯衫西褲,頭發油亮的梁煒,神情嚴肅的說道:
“你遭遇危險,我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身邊,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為了避免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也為了讓你出門更加方便,我決定給你買一輛車!”
“什麼?買車?”
陸亦可兩眼瞪大。
“你瘋了嗎?”
“我沒瘋,來的路上,我找人問過了,剛上市的新桑塔納,好看配置高,全部辦下來隻要十二萬!”
“嗬~好一個隻要十二萬,看來市交通局的工資福利很高嘛,能讓你一個小小的副科長,都能輕輕鬆鬆買得起桑塔納!”
“小可你彆誤會,我可從來沒有貪汙受賄,我每一分錢都經得起查,我是打算找我哥和我姐,一起湊錢給你買輛車。”
陸亦可差點當場暈倒。
趕緊扶著門框,連連搖頭。
“謝謝你啊,謝謝你全家!”
“咱倆非親非故的,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受不起。”
梁煒上前一步,直愣愣的看著陸亦可。
“你當然受得起,我們全家都特彆喜歡你。”
“聽說我想給你買輛車,連我爸都特彆支持。”
陸亦可當即抬手,指著梁煒說道:
“你彆動不動就把你爸抬出來。”
“甭管他有多麼位高權重,我陸亦可都不稀罕。”
“還有,我最後再跟你強調一遍,咱倆不可能,永遠不可能。”
“你還是趕緊回家,洗洗睡吧!以後彆惦記我了,我這輩子除了趙瑞龍,誰都不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