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建怒目圓瞪。
一副老子不是開玩笑的模樣。
不交出投資人名單,他就真要對惠龍集團痛下毒手。
至於如何動手?
辦法自然不少。
因為惠龍集團是香江注冊成立的,相當於是外商投資企業。
按照目前相關法律規定。
惠龍集團必須要遵守外彙登記管理製度,申報獲得外彙登記證。
這個證要是被暫停或吊銷,那麼惠龍集團就無法將境外資金,拿到國內投資。
況且為了經濟平穩發展、彙率不會有大幅波動。
龍國的外彙管理非常嚴格,資金並不是隨意進出。
外資入境要先申報,經審批同意,才能彙入國內銀行。
因而哪怕不暫停或吊銷外彙登記證。
光是在審批上動動手腳,就足以讓惠龍集團有錢也沒法用。
當然。
他這麼威逼恐嚇。
一般人肯定被嚇得夠嗆了。
可趙小惠,是一般人?
她才不是範建三言兩句,就能嚇唬住的。
“整頓網吧行業,沒把咱們集團整死,又想在外彙上,卡咱們的脖子是吧?”
“你不配合,我也沒辦法!”
範建一臉我也很無奈的模樣,仿佛他也很不想鬨僵。
要怪就怪趙小惠自己,不老老實實交出投資人名單。
“配合?”
趙小惠冷冷一笑,抬手指向會議室方向。
“我們還要怎麼配合?”
“從我們集團成立以來,每一筆外彙,我們都如實申報。”
“我們不僅合法合規經營,而且你們想要的資料,我們都提供了,這還叫不配合?”
“境外投資人不願意透露真實信息,我們無法提供投資人名單,這難道也違法了嗎?”
範建語氣淡淡的說道:
“是不違法,但你必須給我投資人名單!”
趙小惠愕然愣住。
真是沒想到,職務級彆不低的範建嘴裡,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不違法,但你必須給名單!
多麼囂張霸氣!
充滿了權力的高傲與猖狂!
也難怪他要和自己單獨聊。
這樣的態度、這樣的話。
他顯然也知道,這要求是多麼的無法無天、多麼的荒唐可笑。
讓下屬們知道,會徹底毀了自身形象,讓大家都知道,他在以權謀私。
“既然不違法,那我憑什麼要給你名單?”
“在法律規定的範圍內,我該怎麼配合,就怎麼配合。”
“超過了法律範圍之外,你就算把鐘正國叫來,我也不給!”
範建瞳孔微縮,怒氣凜然。
“連鐘書紀來了都不給是吧?”
“看來你們惠龍集團,是真想找死!”
趙小惠也勃然大怒。
“我們就找死,怎麼了?”
“合法合規經營,還能被整死,這他媽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
“營商環境不好,就是因為你們這種人太多,堂而皇之的把法律當兒戲,隻聽你主子的話是吧?”
“既然你們這麼厲害,那就趕緊把咱們惠龍集團搞死呀!千萬彆手軟,什麼吊銷執照、巨額罰款,都可以趕緊來!”
在普通人眼裡。
範建現在的職務級彆,是無法企及的高度。
但在趙小惠看來,算個屁!
就算他真當司長了,又能如何?
哪怕他局長來了,也不可能提供名單。
父親的漢東省一把手,可能是白當的。
哪能是軟柿子,讓人隨便捏?
而且有趙家背景的惠龍集團,都敢如此肆無忌憚。
可想而知,那些沒什麼背景的企業,必然是被隨意踐踏。
而趙小惠一發火,範建反而沒轍了。
在趙家人麵前耍官威,顯然沒什麼用。
所以咂了咂嘴後,他似笑非笑的問道:
“這是你個人的態度,還是你們姐弟倆,甚至趙家的態度?”
“你管我什麼態度?”
趙小惠斜眉瞪眼,怒不可遏。
範建略略點頭。
“行,這態度也夠爽快的。”
“這下我們也不用浪費時間調查,你也不用浪費時間配合。”
很快,範建便帶人離去。
而趙小惠當然不可能下樓送行。
她直接去了研發部,找到正搞實驗的趙瑞龍。
“果然如你所料,積極配合根本沒用,威逼不成就直接翻臉走人。”
“咱們可能重新弄幾家離岸投資公司才行了,否則外彙根本進不來。”
趙瑞龍淡淡一笑。
“沒關係,隻要有錢,有的是辦法繼續投資漢東。”
“不過接連對咱們下手,也真以為咱們好欺負是嗎?”
趙小惠看一眼四周,湊近了低聲道:
“我都找人查過了,鐘正國一家很清廉,都不貪贓枉法,這怎麼下手?”
趙瑞龍放下小型旋翼無人機,拿起手機。
“狗主人是暫時不好對付,但他們的狗奴才,難道還能放過?”
“狗奴才都明目張膽的,欺負到咱們頭上來了,這口氣絕不能忍!”
“否則以後豈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騎到咱們脖子上拉屎撒尿?”
說罷,趙瑞龍撥通了程度電話。
……
遠去的中巴車內。
威脅趙小惠不成的範建,又死皮賴臉的找到了陳陽。
他對眉目如畫、冷豔動人的陳陽有好感,離婚後想追求她。
自然早就把陳陽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
“我聽說你弟弟,在漢東反貪局工作,晚上能不能約他出來一起吃飯?”
陳陽一聽,頓時心生警惕。
一猜就知道,範建出麵不管用,想讓陳海幫忙。
但自己憑什麼讓弟弟蹚渾水得罪趙家?
“我不想見他!”
“為什麼?”
“當年祁同偉身中三彈,成了緝毒英雄,我爸都不肯幫他調任到燕京工作,我跟他們大吵一架,關係早就斷了。”
“啊?”
範建急忙道:“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又是你親弟弟,你難得回京州一趟,見麵吃個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陳陽反問道:“範司長為什麼如此關心我的私事呢?”
範建笑道:“我這不是想幫你家庭和睦,有利於安心工作嘛!”
“我現在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幸福的很,就不勞範司長您費心!”
陳陽露出一抹職業假笑。
範建悻悻然點了點頭。
“行,既然你不想見他,那就算了。”
說罷,範建起身拍了拍手。
“大家長途奔波,一路很辛苦。”
“咱們待會兒就不去漢東分局了,先吃午飯再去招待所。”
“辦理入住後,大家想休息就休息,想出門逛,就出門逛逛。”
“咱們養精蓄銳,明天再正式開展工作,好好把這個惠龍集團,查個底兒朝天!”
“好!!”
又有馬屁精高聲叫好,還有人鼓掌。
陳陽自然是紋絲不動。
到招待所入住後,她根本沒打算出門逛,也沒想給陳海打電話。
火車上提心吊膽了一宿,根本沒睡著。
所以反鎖房門後,立馬洗漱睡個安穩覺。
而住在隔壁的範建,換了一身便裝後便出門了。
他當然不是為了遊玩美景、品嘗美食,而是去找人幫忙。
隻可惜……
一朝天子一朝臣,人走就茶涼。
鐘正國都調任離開漢東了。
當初那場猛烈的反貪風暴,又將不少人掃了進去。
幸存下來的人,哪兒還會對鐘正國忠心耿耿?
況且範建想讓他們幫忙對付的,還是如今鼎鼎大名的惠龍集團。
對付外資企業,本身就風險極大。
而且體製內幾乎都知道,惠龍集團有趙家背景。
對付惠龍集團,那不就是對付趙家嗎?
人家趙立春可是漢東省一把手,漢東省最有權的人!
弄死他們這些小魚小蝦,就如同碾死螞蟻似的毫不費力。
況且即便找到了把柄,把惠龍集團弄垮了。
對他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
難不成,遠在燕京的鐘正國,還能幫他們進步?
於是乎。
範建找了很多人,卻沒有一個答應幫忙。
有人一聽說要對付惠龍集團。
甚至都不拿要開會當借口,直接讓他滾,絲毫不留情麵。
當天色漸晚,各單位下班。
從海關大樓走出來的範建,也不打算再找人幫忙了。
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趕回招待所。
但他並不知道,出租車司機是程度安排的便衣。
否則在這下班高峰期,範建哪兒能這麼快,就打到出租車?
“喂,陳秘書,是我小範……”
範建完全沒想過自己會被盯梢,自認為出租車上很安全。
所以不僅在電話裡彙報情況,最後還不忘訴苦。
“……為了辦這事,我真是差點跑斷腿呀,您可得在鐘老麵前,替我美言幾句。”
“不是我小範不辦事,是姓趙的那娘們兒硬骨頭,而且其他人也怕趙家,根本不幫忙。”
“嗯嗯,您能體諒我就好,那我這邊,明天還是繼續調查?好,我明白,來都來了,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好,回見。”
掛斷電話,範建長籲了一口氣。
扭頭看向燈火輝煌的城市,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
而臨近四月的京州,天氣已經沒那麼冷。
街上的美女們,可真是應接不暇。
當出租車停在一個較大的十字路口。
大批的行人從眼前走過。
兩個妝容精致,身材高挑的絲襪長腿美女走過眼前。
範建眼珠子都不轉了,直勾勾的盯著猛看。
“媽的,這大長腿,比老子的命都長啊!”
一聽範建這麼說。
就在後麵不遠處,一輛車上跟蹤竊聽的程度,立馬有了主意。
他迅速提醒開出租車的‘司機’,幫一幫喜歡大長腿美女的範建。
“大哥北方人吧?來咱們京州出差,想不想去好吃又好玩的地方?”
“你是要想拉我去夜場,賺提成是吧?”
“大哥聰明人,我是有提成,不過那地方確實不錯。”
“真的?”
“騙你乾嘛?不僅有吃有喝、絕對安全,而且還可以海選,你要不滿意,直接走人也沒關係!”
“海選?什麼意思?”
“就是姑娘們站成一排讓你挑,你要是不滿意,就換一批!”
“京州還有這麼好的地方?”
“那是當然,要不我現在拉你過去,車費不要錢?”
“既然不要錢,那就看看去吧!”
“大哥你現在去其實最好,因為還不是上鐘高峰期,能挑的美女特彆多!”
“真的嗎?那你趕緊加速,車費我付!”
範建心猿意馬,迫不及待。
而聽到對話的程度,立刻召喚人手準備掃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