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龍驚詫不已。
下午得知陳泰出車禍。
第一反應,就是有人蓄意謀害。
狂飆原劇中,活到了2006年,才被架空退位的陳泰。
怎麼可能會那麼短命,因為一起車禍而死於了2001年。
而且得知消息時,趙瑞龍就想過,幕後凶手是高啟強。
因為原劇中,當眾向陳泰下跪喊乾爹,說要給他養老送終的是高啟強。
莽村項目和程程爭鬥勝利後,收購股份、脅迫高管,把陳泰架空的也是高啟強。
現實生活中,親兒子親閨女和父母翻臉的都不少,更何況高啟強還隻是一個乾兒子。
況且陳泰一開始,收下高啟強當義子,不也是想要利用連徐江都能乾掉的高啟強嗎?
所以……
趙瑞龍猜到車禍並非意外,也懷疑幕後真凶就是高啟強。
可是看了趙立冬發來的短信後,內心還是有點難以平靜。
穿越來到這個世界,也已經一年有餘。
這一年多裡,靠著係統加持,靠著自己對劇情走向的先知先覺,改變了很多人很多事。
不管是搞垮梁家,還是打敗鐘家,都是將計就計,利用梁煒和蔡成功的貪婪。
而且也隻是把梁家三兄妹,以及蔡成功、侯亮平和鐘正國等送進監獄。
縱然是‘你死我活’的鬥爭,但由始至終,趙瑞龍都沒想過要搞出人命。
就連梁璐父親梁群峰,他死也是因為他自己沒臉苟活於世,選擇了自尋短見。
如今。
第一個死於非命的人出現了!
而且還是狂飆原劇中,比較重要的人物陳泰。
人稱泰叔的他,以老謀深算、精明勢利而為人熟知。
儘管在趙瑞龍的逆天改命計劃中。
京海的陳泰屬於可有可無的小人物。
但是他的死,還是給了趙瑞龍不小的震撼。
讓趙瑞龍清醒的意識到,謀財害命可不是說說而已。
高家兄弟也是真的夠狠!
不過想想也是。
高啟強什麼人?
包括李響、安欣等在內,現在很多京海人都不知道,但作為穿越者的趙瑞龍卻很清楚
他高啟強可是敢跟昔日京海地下大佬之一的徐江惡鬥,最後還亂槍將其打死,並逍遙法外的狠人。
而且他高啟強,還京海另一個地下大佬白江波的妻子陳書婷給娶過門,並且拜了陳泰為乾爹。
打死一個江湖大佬,又娶另一個大佬的老婆為妻,還拜了一個江湖老前輩為乾爹……
試問,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做到?
而他高啟強,偏偏就做到了。
關鍵還在於,他曾經還隻是一個沒讀過幾年書的賣魚佬!
在狂飆原劇中,架空陳泰、傍上趙立冬後,他越混越好,手段也是越來越狠。
直到被掃黑除惡,被盯了他多年的安欣,在老默的女兒黃瑤幫助下一舉端掉。
至於他弟弟高啟盛……
熟知劇情的趙瑞龍,更加清楚這家夥更狠。
大學同學曹斌是出言不遜,傷到了他的自尊,但讓他代寫三年作業,讓他一口飯吃,好歹也是一番情義。
而且高啟盛要開小靈通專賣店,也是曹斌牽線搭橋,讓他結識京海電信公司副總龔開疆,否則小靈通店哪能開張?
可就因為嘲諷了高啟盛幾句,讓他當著陪酒小妹的麵,玩了雞兔同籠遊戲,結果就從背後偷襲,在路邊草叢將曹斌砸了個半死。
當然最讓影迷們津津樂道,還是莽村的李宏偉。
飯桌上辱罵高啟強,就是一個臭賣魚的。
因為這句話,高啟盛記恨在心。
最後特意挑了一條凍魚,一路狂追李宏偉,將他活生生的砸成重傷,最終不治身亡。
窮人的自尊心,是往往比較敏感且脆弱。
但高啟盛顯然到了魔怔的程度。
誰要是嘲笑他們兄弟倆窮酸,就好像要他的命。
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報複。
當然。
高啟盛不僅陰狠,而且還很聰明。
在與徐江的爭鬥中,他是高啟強的幕後軍師。
不僅具備很強的反偵察意識,能幫大哥洗清攔截安欣車輛的嫌疑,讓唐小龍和另一個小弟頂罪入獄。
他還具備超強的心理素質,敢於偽裝成家教老師,潛入被重點看守的彆墅接近陳書婷,拿到了重要情報。
就這麼一個自尊心爆棚,還智商超高的狠人。
可惜原劇裡,發家致富之後,就沉迷享樂、夜夜笙歌、不學無術。
以至於‘圍師必闕,窮寇勿迫’都不懂,還要熟讀孫子兵法的大哥高啟強給他解釋。
這也難怪他無法認識到小靈通技術老舊要被淘,反而還傻乎乎的囤幾十萬台,以至於虧空不少錢,又在自尊心作用下,瞞著高啟強選擇販毒填窟窿。
不過……
現在才2001年。
高啟盛顯然還沒有沉迷享樂、降智明顯。
趙瑞龍覺得,他甚至還很有可能,受到了自己影響。
不像原劇裡那樣,養成了成功路徑依賴,一直死守著小靈通生意。
他跟自己合作,既賣小靈通,又賣MP3,還開惠龍連鎖網吧,搭配銷售電腦和各種配件。
嘗到了合作暴賺的甜頭,他必然做好了將來一直幫自己賣貨的準備,不會再像原劇那樣‘成也小靈通,敗也小靈通’。
總之。
現在的高家兄弟倆。
一個夠凶狠,敢打敢拚。
一個夠聰明,有勇有謀。
他倆組合在一起,就不可能等京海建工集團發展壯大後,才想方設法把陳泰架空。
先發製人,後發受製於人!
兄弟倆既然知道,陳泰對他們隻是利用。
又怎麼可能不搶先一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呢?
陳泰顯然到死也想不到,農夫與蛇的故事,會在他身上上演。
而且這條‘毒蛇’,還沒長大,就已經狠狠的將他一口咬死。
“古人雲,富貴險中求!”
“高啟強兄弟倆,窮苦了二十多年,顯然比任何人都更懂這個道理。”
“堅信‘風浪越大魚越貴’的高啟強,早早將陳泰乾掉,也確實很有魄力!”
“越早動手,取而代之的難度越小,而且京海建工集團正發展得如火如荼,各方勢力也不想看到集團出亂子。”
“就像我現在,當然不想為了不相乾的陳泰,為他伸張正義,而讓二叔下令嚴查到底,將高家兄弟倆送進監獄。”
“否則他倆進去了,京海建工集團和強盛通訊公司,必然會陷入混亂,不僅影響我的工程項目,還影響我不少生意。”
想到這兒,趙瑞龍知道。
以高啟盛的超高智商,在做這件事之前,必然早已反複權衡利弊、盤算過風險。
料定了自己與他們高家兄弟,有著很深的利益關係,隻會幫他們而不會幫陳泰。
“行啊,真刑!”
“都算計到我趙瑞龍頭上來了。”
“不過再怎麼能掐會算,又能如何?”
“老子現在需要你們替我做事,自然可以留著你們。”
“等將來不需要的時候,想滅了你們,還不是輕而易舉?”
“再怎麼折騰,也不過是鹹魚翻身,頂多也就是下一個臨江首富。”
“但上一個臨江首富蘇金義,他轟然倒塌的例子,不是還殷鑒不遠嗎?”
“既然你們要自己作死,給自己挖坑埋雷,那就彆怪我給你們把賬先記上!!”
思索至此,趙瑞龍迅速回複二叔趙立冬。
為大局著想,是不宜提級辦理,大張旗鼓的深挖細查。
但為了長遠著想,很有必要暗中調查,以便將來派上用場。
如果彼此之間隻有利益,那麼關係肯定並不牢靠。
一旦有更大的利益,勢必會遭到背叛。
反倒有了把柄,越是致命,越能忠誠。
飛機緩緩滑行到航站樓,與廊橋接駁。
下飛機,出機場。
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脫離父母掌控的趙霞靈,格外興奮。
上車匆匆打電話報了個平安後,就忙不迭的問道:
“龍哥你餓不餓?”
“你這不廢話嗎?就飛機上那點航空餐,哪能填飽肚子啊!”
趙瑞龍拿起手機,便準備打電話。
“咱們直接去京州惠龍賓館,我讓廚房準備點宵夜。”
“啊?”
趙霞靈一臉不爽的嘟囔道:
“賓館酒店的那些正餐,多沒意思啊,我難得來一趟京州,你就不能帶我去吃點京州特色的小吃嗎?哪怕路邊大排檔,擼烤串喝啤酒,也比吃正餐更爽啊!”
說到這兒,趙霞靈又探頭看向副駕駛的鐘小艾。
“鐘經理,你說呢?”
鐘小艾一怔。
她這段時間奔波辛苦,累得不行,這會兒隻想回賓館睡大覺。
但如果真要吃點宵夜,她當然也更偏向於吃特色小吃。
在漢東大學讀了四年書,她也知道哪裡有好吃的。
隻不過……
兩個趙家人聊天,自己哪有資格發表意見?
“我聽趙總的。”
趙霞靈一臉無趣的回過頭來。
不等她撒嬌央求,趙瑞龍便主動開口。
“老萬,不去賓館了,去新市街口。”
“好的。”
萬奎鞍乾脆利落的回應一聲。
“龍哥,那邊有什麼好吃的呀?不會是鴨血粉絲湯、蟹黃湯包之類的吧?”
“放心吧,那邊好吃的特彆多,保證把你撐的走不動路!”
“真的嗎?那我可要敞開了,好好大吃一頓。”
“我勸你還是悠著點兒,長胖容易減肥難啊!”
“沒事,放縱一頓,吃不胖人!”
……
坐在副駕駛的鐘小艾。
沒有仔細聽趙瑞龍兩人的聊天。
一聽說要去新市街口,思緒早已回到了大學時光。
想起當初在漢東大學讀書,四年裡沒少遊走京州的大街小巷。
尤其是跟侯亮平戀愛後,兩人不止是周末節假日逛,有時候晚上散步,也要四處尋找美食。
那四年裡,鐘小艾幾乎可以說,吃遍了京州所有特色美食,而小吃眾多的新市街口,更是不知道去了多少次。
車還沒到,她腦海中就已經閃現出,不少小吃老店的模樣。
等到了之後,發現很多店,果然還是老樣子。
似乎一切都沒發生變化,隻是物是人非。
一起逛街吃美食小吃的,不再是侯亮平,而是趙瑞龍兄妹倆。
“小艾!!”
鐘小艾停步轉身,當即一臉錯愕。
因為站在烙餅攤後的人,赫然是蔡成功的父親蔡小麟。
由於丈夫侯亮平,跟蔡成功是發小老同學。
就這樣的鐵哥們兒關係,在漢東大學期間,就已經經常來往。
結婚的時候,侯亮平更是邀請了蔡成功全家吃喜酒。
而且蔡成功小時候家裡窮,人卻又特彆調皮搗蛋。
為了管教他,蔡小麟不止一次把蔡成功吊起來打,木棍都抽斷了不知道多少。
可儘管被打得渾身青一塊紫一塊,蔡小麟自己也氣得夠嗆。
可蔡成功卻屁事沒有,照樣性格頑劣、不學無術。
不過蔡成功做生意賺到錢後,倒是對他父親蔡小麟挺孝順。
特意將蔡小麟送到了燕京,找最好的醫院和醫生,做了心臟搭橋手術。
手術後,還讓蔡小麟在燕京靜養過一段時間。
在此期間,鐘小艾和丈夫侯亮平,也沒少去探望。
所以……
儘管大街上人來人往。
蔡小麟一眼認出了自己,鐘小艾也不覺得奇怪。
她唯一覺得奇怪的,是蔡小麟居然重新賣起了烙餅。
而且沒有固定攤位,是用小型人力三輪車做的流動攤位。
看他那布滿汗珠的黝黑臉龐。
明明就大概一年沒見,卻感覺像是蒼老了十歲。
“叔……你……你怎麼在這兒?”
鐘小艾艱難的擠出一絲微笑。
蔡小麟苦澀的笑了笑。
“沒辦法,總得混口飯吃不是?”
“你這是跟朋友逛街嗎?要不要嘗嘗叔烙的燒餅?”
“我烙燒餅的手藝不是吹,當年下崗後,我可是拜了師傅學手藝的。”
鐘小艾下意識的急忙搖頭。
但不明真相的趙霞靈,鼻子拱了拱後,卻上前笑道:
“大叔,你的燒餅好香啊,給我來一個唄!”
“好呀,姑娘你要哪一個?”
蔡小麟笑嗬嗬的招呼趙霞靈。
趁此機會。
鐘小艾迅速目光看向趙瑞龍,靠近一些低聲道:
“他叫蔡小麟,蔡成功的父親。”
趙瑞龍輕嗯了一聲。
“看出來了,父子倆挺像的。”
正說著,蔡小麟忽然遞來兩個燒餅。
“小艾,快給你朋友也拿一個,趁熱吃,香著呢!”
“叔叔,我們……”
“快拿著吧,好歹也是叔叔一番心意。”
蔡小麟將燒餅遞給鐘小艾後,神情有些憂思的問道:
“那個……那個成功他們的案子,到底什麼時候判呀?這一晃,都好幾個月了。”
“快了,估計下個月就會一審開庭。”
“唉,這孩子從小就不學好,這回終於把自己給栽進去了。”
蔡小麟歎息一聲後,連連搖頭。
“不過進去了也好,讓監獄好好管教管教他,省得他不知天高地厚!”
“對了,那你老公,還有你爸,他們……他們應該不會被判多少年吧?”
鐘小艾唇角微顫。
“不好說,涉案金額巨大,十年、二十年,甚至無期徒刑都有可能。”
“這……”
蔡小麟苦著一張臉問道:“那你咋辦?一直等著亮平出獄嗎?”
“真要判他個十來年,等他出來,都四十來歲了!”
“說句實在話,他耗得起,你可等不起呀!”
“畢竟你還這麼年輕,人也漂亮,家裡……”
不等蔡小麟說完,鐘小艾就急忙打岔說道:
“叔你不用擔心我,我會把自己的事處理好,那什麼,三個燒餅多少錢?”
“還給什麼錢呀,你趕緊把錢收好,不然我可生氣了!”
蔡小麟看到城管踱步走來,立馬說道:
“我得趕緊走了,你們慢慢逛吧!”
說罷,蔡小麟就趕忙推動三輪車離去。
但沒走出多遠,就被兩個手臂上箍紅袖標的男子,一左一右攔住了去路。
“媽的,給你說了多少次,不要推你這破三輪來賣燒餅,你他媽耳聾聽不見啊?”
“昨天就警告你彆來,你他媽今天又來,這麼想在這兒做生意,那就租個攤位啊!”
蔡小麟連忙彎腰賠笑。
“對不起我錯了,我保證再也不來了,不來了。”
“哼,老子信了你的邪!每次逮到你,你都說不來了,結果呢?”
“今天無論如何也要罰款兩百,要不然你他媽永遠也不長記性!”
蔡小麟噗通一下當即跪下。
“彆罰行嗎?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來了!”
然而罰單還沒開,倒是趙霞靈突然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