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湘原本並不關注薑宜,畢竟莊群底下優秀的女學生太多,薑宜不算最顯眼。
但此刻,一起來中太證券實習調研的第一天,薑宜便低調地大放異彩,瞬間把她比了下去,讓她不得不對薑宜刮目相看,也暗自較勁。
學生時代的薑宜有她的局限性,她來自之城這樣的小城市,靠著埋頭苦讀一路考上財經大學,再被莊群看中保研,是典型的小鎮做題家,加上薑文鴻保護得好,她接觸的環境,接觸的人,以及她的視野,都有她的局限性,和林一湘這樣家境優渥,大都市長大的孩子,有很大的區彆。
所以,在後麵兩天寫課題總結時,林一湘主導,薑宜和另兩位同學配合提供數據和案例,薑宜完全沒有多想,很認真積極提供數據,把這一周在中太證券學習到的內容,毫無保留分享給林一湘。畢竟這次課題,是她們四人一起做的,薑宜甚至覺得林一湘要寫最後的總結報告最辛苦,她們隻負責提供數據和案例,反而占了便宜,最輕鬆。
直到回到學校,莊群把她叫到辦公室問:“你的調研報告呢?”
薑宜一頭霧水:“湘湘說她會交給您。”
莊群嚴厲道:“她的是她的,你的呢?沒做?”
薑宜這才知道,莊群要求的是每人提交一份,隻是:“湘湘周五時說,隻需要提供一份報告就可以。”
莊群:“我通知得很清楚,你們每人提交一份自己的實習調研報告,四位同學,三位都交了,就你沒交。薑宜,我要懷疑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或是你有了一點成績,就飄了?”
薑宜再傻,也知道是林一湘故意誤導的她,隻是她翻了一下聊天記錄,林一湘當時是和她語音通話告知的,沒有記錄,她百口莫辯。
“對不起,老師,我馬上提交一份。”
“老師很看好你,希望你不要再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然而,當薑宜認真寫了這次的實習調研報告提交之後,莊群更加生氣:“抄襲?和林一湘提供的報告,80%的重合。”
薑宜:“老師,我沒有抄襲。我周末把所有的數據都共享給了她,這些都是我在中太證劵獨立完成的。”
“證據呢?”
薑宜又是頓住,因為林一湘從頭到尾,沒有讓她傳發過任何文件,兩人是一起抱著電腦在教研室寫報告,林一湘問一個問題,她回答一個。而現在,全都成了林一湘的成果。
薑宜:“我可以去中太證劵找吳經理給我提供證明。”
莊群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啊,足夠努力和聰明,但太缺乏社會磨煉。”
薑宜聽到她的話,忽然明白:“老師知道是林一湘故意的?”
莊群語重心長:“我是否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這個過程中吃了虧。薑宜,光埋頭苦讀可不行,人情世故更重要。這樣,我讓李然帶帶你,多參加社會實踐。”
莊群的諄諄教誨,讓薑宜很感動:“謝謝莊老師。”
她雖無法理解林一湘的所作所為,但也深刻意識到自己在人際來往中的單純,總報以善意的想法讓她吃了虧,她深知是自己的視野帶來的局限性,所以充滿感激,並且欣然接受莊群的建議,讓李然多帶帶她。
李然或許是受莊群所托,或許是真心喜歡薑宜,很熱情,下午就在微信上聯係了薑宜:“學妹,莊老師跟我說了,你以後有任何問題,隨時找我哦。”
“好的,謝謝學姐。”
“你今晚有空嗎?我今晚約了一位客戶,你跟著我一起去見見。”
薑宜沒想到會這麼快就帶她去見世麵,但畢竟是莊老師安排的,作為一位謙虛好學的學生,薑宜不想讓莊群再次失望,所以說:“有空。”
“好,你晚點在學校門口等,我去接你。”
李然下了班就來財大接她,這次她是自己開的車,一輛最新款的保時捷卡宴,停在校門口很拉風,不少同學紛紛注目,看到裡麵坐著的是財大曾經的風雲人物李然,欽佩又羨慕。
薑宜站在那裡,卻思緒飄忽了一下,如果她沒記錯,前幾天,沈鷹州的下屬南力給他彙報工作時,因為沈鷹州當時開的免提,所以薑宜聽到南力提了一句:“她要求今年新出的卡宴。”
沈鷹州:“滿足她。”
隻是薑宜不知李然開的這輛是否就是他下屬提的那輛。
她愣怔之際,李然按下車窗,朝外麵的她喊:“學妹,上車。”
薑宜急忙打開副駕的門坐上去,係上安全帶之後,薑宜狀似無意地問:“學姐新買的車嗎?”
李然不以為意:“領導給配的,也就那樣。學妹,你好好工作,這些都是小事。”
李然對薑宜很熱情,薑宜對她卻頗有防備,畢竟她和沈鷹州的傳聞有聲有色,她在沈家也親眼見過兩次,近一年的研究生學習,她已逐漸意識到,也許自己看到的世界,並不是真實的世界。
關於這輛車,薑宜聽完李然的回答,疑惑更深。就在這時,李然的車載電話響起,屏幕上,赫然跳動沈總兩個字,下麵的電話號碼,薑宜熟悉得不能更熟悉,她的心臟陡然一跳,幾乎是本能地屏著呼吸等李然接通。
隻是李然接通之後,看了眼旁邊的薑宜,先開口道:“沈總,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稍後給您回過去。”
電話那邊沒有任何應答,便直接掛了。
薑宜快要不能呼吸,竟然本能地,鴕鳥地慶幸著,剛才對方沒有出聲,並不一定就是沈鷹州。
自欺欺人不過如此。
偏偏李然開口:“沈總打來的,莊老師的兒子,你在莊老師家見過。”
薑宜強製鎮定:“我知道他,學校都在傳你們的關係。”
薑宜覺得自己也有些小人之心,本該大大方方介紹自己是沈鷹州的女朋友,所以你們要和沈鷹州劃清界限等等,可她說不出口,她沒有勇氣說,後來很久之後,她才意識到,那時的沈鷹州也沒有給她足夠的底氣說。
(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