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宜沒有把自己的過往和盤托出,是迫不得已,相信莫清能理解,所以隻解釋道:“賽普科技有你和月輝總,還有沈總主導,我隻是初級分析員,我的名字也不會出現在最後的招股說明書裡,不會有影響的。如果有影響,沈總不會讓我做這個項目。”
莫清:“那就好,月輝總那,我暫時不跟他說,否則以他的狗脾氣,知道了,肯定第一時間讓你滾,有沈總在也沒用,不是你滾就是他滾。”
薑宜:“我知道,我會找個時間和月輝總說。”
薑宜說完,看到他緊閉的辦公室,有些擔憂:“他今天竟然沒來上班,會不會是生病了?”
莫清有片刻的心虛,“他鐵打的,怎麼會生病,不用管他。”
許月輝正被從老家趕來關心他人生大事的老母親堵在客廳裡盤問,“剛才那個是小恩?”
“都睡一起了,要對人負責啊。”
許月輝頭皮一陣發麻,又不好解釋對方是誰,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因為越解釋,老母親的問題就會越多,所以含含糊糊點頭,“你彆操心了,我心裡有數。”
快速洗漱,逃離家裡。
去明禾的路上,心裡把莫清這個害人精罵了一路,添亂。
但他無暇多想昨晚的事,因為車剛停進地庫,沈鷹州的電話就來了,聲音嚴肅:“到我辦公室來。”
他心裡一緊,沈鷹州輕易不找他,找他準沒好事,所以停好車,快速去頂層沈鷹州的辦公室。
讓他沒想到的是,遲聿竟然也在沈鷹州的辦公室,兩人似乎聊了好一會兒,臉色都不好。
遲聿到內地來,竟然沒有知會他。
沈鷹州看到他來,便直接問:“明芯電子怎麼回事?”
許月輝忽然被問,腦子裡快速閃過這家公司的情況:“明芯電子是圍繞著北鬥係統做抗乾擾天線和射頻的,兩年前,由我們明禾做保薦機構上市的,我是項目的負責人。”
許月輝簡單地介紹,沒有提及這個項目是遲聿談回來的。
“明芯電子出什麼問題了嗎?”
許月輝暗罵喝酒誤事,錯過重要信息,見這兩位的神色,恐怕不是什麼好消息。
果然,遲聿開口:“明芯電子在這次監管部門的抽查中,查出當年上市時,存在財務造假以及技術專利是虛假宣傳等問題,所以監管部門現在追責,追到了我們明禾,勒令明禾停下手中所有的項目,先進行整改。”
被監管部門開罰單,勒令整改,帶來不可估量的負麵影響,尤其要停止目前進行中的上市項目的申報,這賽普科技馬上要申報的關口,爆出這樣的事,不得不讓人懷疑,是有人故意為之。
許月輝的腦子快速地運轉著,沈鷹州和遲聿的關係,表麵和諧,暗地裡怎麼鬥,誰也不可知。
這次賽普科技是沈鷹州接管明禾之後,第一個項目,也是今年整個遠東市最大的IPO項目,遲聿如果想整沈鷹州,從賽普科技下手確實是高招,隻是,明禾出問題,對遲聿有什麼好處?害人不利己。
許月輝還沒法下定論,所以裝糊塗,氣憤道:“是賽普科技的競爭對手舉報的我們嗎?為了阻礙賽普科技上市?”
沈鷹州忽而厲聲道:“蒼蠅不盯無縫的蛋,如果明禾沒有問題,何懼任何人的舉報?明芯電子是遲總和你承攬的項目,你們想法解決。”
沈鷹州不給遲聿和許月輝任何托辭的機會。
遲聿在香港,他手中近期沒有項目,所以明禾哪怕停業整改半年、一年也與他無關,他態度平和:“財務適當的美化,行業報告寫得高大上一些,是以前所有投行的常規操作,隻是這次運氣不佳,我們被查到而已,沈總不必太過擔心。”
他說風涼話。
許月輝卻要認真對待,明禾對於沈鷹州或者遲聿,不過是他們一時的戰場,但對於他來說,明禾是他的心血,賽普科技更是關係他的獎金,所以他說:“我今晚找監管部門的哥們吃飯聊一聊,這事肯定得解決。”
他說完,看向沈鷹州和遲聿,頓時明白,沈鷹州特意把他和遲聿都叫來,是讓他站隊。
他以前是遲聿的人,而沈鷹州排除異己的性格,絕不允許他再支持遲聿。
職場規則人,許月輝不想站隊也不得不站,人在名利場,很難獨善其身,除非他從明禾離職。
他可不是什麼內耗的人,識時務者為俊傑,先不論站隊不站隊,遲聿這事兒辦得很他媽的孫子,他整個部門都指著賽普科技拿高額獎金呢。
這個上市項目要飛了,他能想象到,莫清那個女人會怎麼指著他的鼻子罵。
明禾被監管部門發罰單,勒令整改的事,被沈鷹州按了下來,所以外部還沒有得到消息,風平浪靜。
不用許月輝找他監管部門的哥們,沈鷹州先帶著他去應酬,許月輝有些訝異,沈鷹州帶他見的竟然是最高層,業內都尊稱他為惠老。
他無法想象,沈鷹州在行業裡耕耘的關係網有多深,而且看這高層對沈鷹州的態度,既有長輩對晚輩的關愛,又有對後生可畏的敬畏。
惠老:“這點小事,你給我打個電話就好,何必跑一趟。”
沈鷹州:“有陣子沒見惠叔,想念您的教誨。”
這是客氣話,沈鷹州特意安排這個應酬,所謂的聽“教誨”才是重點。
以沈鷹州今時今日的身價和地位,明禾投行的這點業務,他根本不看在眼中,他來明禾的目的,至今不明。
惠老正色道:“既然你找我,我便給你透露一點消息,你們最近也儘快整改,這個行業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放任讓你們胡作非為,以後監管會越來越嚴,不僅要追溯之前已經上市的公司,有問題要追責,要罰款之外,不合規的直接勒令退市,還有對後麵申報的企業會加強審核的力度。具體的條規,部裡正在研究,不用兩年,會正式頒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