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裡是需要被人擔心的人?
隻是她心軟,那片青紫看著便疼,尤其被他這麼抱著,如此近距離看到他肌膚底下的血管,有些毛細血管破裂。
她看得認真,溫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吹在他的傷上,如是彆的女人,譚凜川知道是故意勾他,但這個小豆芽菜懵懵懂懂的,想讓她學恐怕還得細心教幾回。
顏煙被他扔進其中一間房的浴室,站定之後擔憂道:“剛才在醫院怎麼不說肩膀有傷?要不要讓阿敬買些跌打損傷的藥上來抹?”
“關心我?”譚凜川確定她是真關心他,隻是不知有幾分。
顏煙點頭:“雖然是你逼我喝的酒,但你也是為了保護我才受的傷,我當然關心。”
反正一碼歸一碼,如果不是他今天跳上副駕保護她,她要麼闖了大禍,要麼墜海,想起便覺得後背冒冷汗,後怕,有劫後餘生之感。
譚凜川站在門邊勾著唇看她,這樣善良實屬少見,倒讓他有些心軟不忍下手。
顏煙說完,推他出去:“你快去洗你的。”
順手把洗手間的門關上,門外傳來他輕佻的聲音:“勸你把門反鎖好...防狼。”
聽到防狼兩個字,顏煙不由抿嘴淺笑,他倒是坦蕩。
她快速地洗完,自己的衣服都是血跡沒法穿,隻能穿上浴袍,腰間的細帶係得緊緊的,確保萬無一失才開門。
一開門,就聽到譚凜川在另一間房的浴室叫她,原來這酒店的房間隔音這麼差。
“什麼事?”她問。
“進來幫我洗頭。”
顏煙??
她站著沒動,洗手間的推拉門嘩啦一聲打開,譚凜川在隻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全身緊實的肌膚上麵濕漉漉的,有些水珠順著他的胸膛往下滴落。
顏煙恨不得捂住自己的雙眼,“你乾什麼?”
譚凜川往前一步,和她麵對麵站著,身上蒸發的水汽幾乎要甩到顏煙的臉上,他彎腰俯身把臉湊到她的麵前,指了指自己額頭縫針的地方:“自己洗不了。”
傷口離頭發太近,如果不小心容易碰到水造成感染。
顏煙往後退了一步,和他隔開距離:“我...我幫你洗。”
可是怎麼洗?
浴室沒有躺著的地方,用花灑或者洗臉池都不便操作。
她看了眼旁邊那個長形的浴缸:“要麼你躺那裡?”
譚凜川眉眼輕挑,她可真能找地方,從善如流地躺進浴缸裡,頭搭在浴缸的邊緣:“洗吧,小心點。”
瓷白的浴缸,他隻在腰間裹著浴巾,躺下時,輪廓起伏,顏煙不敢看他,抽出浴缸旁的水管調好水溫,輕輕地衝洗他的頭發:“這個溫度可以嗎?”
“嗯。”
水流到地麵,因為頭發裡有一點血跡被衝洗,水是粉色,讓人心悸。
這流了多少血?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坑一聲。
她指腹輕柔地在他的發間揉搓,小心翼翼地避開縫針的傷口,一絲水霧都不會濺到上麵包紮的地方。
譚凜川不需防備,難得放鬆地把自己交給她,她柔軟的指腹在他的發間穿梭,不時低頭看他額頭的傷口,溫柔的呼吸拂在他的臉頰,沐浴後的淡香侵蝕著他的鼻翼,好聞,腦海裡閃過在急救室時,頭枕著的那方柔軟。
此時心裡已把她千千萬萬遍,但不急,慢慢來才好玩。
顏煙哪知旁邊男人的心思?她的認知和常識裡,一個流了這樣多血的人隻是一個傷患,之需要休息,不會有彆的想法。
她認真把血水衝洗乾淨,又用洗發水認真洗了一遍,把水管放回浴缸,轉身拿了一條毛巾替他擦乾頭發之後:“好了,可以起來了。”
她從沒有照顧過人,但真照顧起來,好像也不難。
譚凜川起身,發絲擦乾之後,比剛才又清爽了幾分,高挺的鼻梁和立體的五官,即便額頭包著傷口,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顏值。
顏煙默默轉移了視線,想到茉莉談起他時的癡情,想到會所那個湉姐的嬌媚,情場浪子,紅顏禍水,形容他絲毫不為過。
從他的洗手間到客廳,阿敬不知何時已經進來,放下給她買的衣服,還有一瓶跌打損傷藥後,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譚凜川拿起藥,隨手扔給顏煙:“幫我上藥!”
指使人上癮了?
顏煙捧著藥不想動,隻想快點換好衣服離開這裡回工廠。
“不願意?我的傷為誰受的?”
他一道德綁架,顏煙就理虧,拿著藥命令:“坐下。”
和剛才在浴缸的不適相反,他癱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敞開著大長腿,十分愜意,此時也換了一件和顏煙一模一樣的超大碼浴袍穿著,露出肩膀到胸膛的那篇淤青:“好好擦,恢複不好,找你算賬。”
顏煙看了一會兒說明書,拆開包裝,先倒了幾滴在掌心搓出溫熱的感覺,走到沙發旁,俯身想把掌心敷上他胸膛的淤青。
但他倚著沙發靠背,大長腿顯得格外礙事,“你能坐直嗎?”
“不能。”
她隻能小腿借著沙發的邊緣用力,撐開雙手去給他敷藥,但這太考驗平衡力,她失重,雙手重重地撐在了他的胸膛上,一手是淤青地部位,一手是另一邊的胸膛,人也幾乎趴在他的胸前。
她隻聽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像是淤青的部位被她這種重重壓下之後傷到,劇痛,才倒抽了一口冷氣。
“譚叔叔,對不起。”她手忙腳亂想起來,在淤青上方的那隻手不敢使勁,隻能另一隻手使勁。
譚凜川確實劇痛,但不時淤青的部分。
她剛才這麼一摔,摔到原本就蠢蠢欲動的...。
顏煙發現自己起不來,因為腰被他用手牢牢固定住,動彈不了,整個人幾乎嚴絲合縫地趴在他的身上。
她再遲鈍,也覺察出不對勁了,驚慌不已:“譚叔叔,你鬆手。”
這聲譚叔叔特意叫得很大聲。
他手勁又大了幾分,要把她嵌入身體裡似的,緊繃著聲音,邪惡道:“叫爸都沒用。”
顏煙幾乎快要哭了,從來沒有和任何男人如此親密地貼在一起,她甚至連戀愛都沒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