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家工廠現在對譚凜川的作用確實不大,他地下錢莊的錢,陸陸續續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但就這麼退出工廠的股東,他可沒那麼好說話。
顏煙聽到他的話,低眉順目地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
“怎麼不說話了?”譚凜川捏她的臉,迫使她抬頭看他,她的臉小,隻有他的巴掌大,白皙的臉頰被他捏著,嘴巴被他捏得圓嘟嘟的,她越瞪著他,他便越覺得可愛。
“嗯?怎麼不說話了。”
顏煙想張嘴,但是隻有兩片唇波動,發不出聲音,譚凜川笑著低頭親她的唇,濕潤的,清香的,隻覺得意猶未儘,鬆開手,加深了這個吻。
顏煙頭腦發懵,等他鬆開之後,她滿臉緋紅,回答道,“說了有用嗎?讓你退出股東,賠本的買賣,你肯定不做。”
她剛才也隻是嘗試著說說。
“還算有自知之明。”譚凜川“誇”她。
他緊接著說:“實驗基地的實際價值要遠遠超過你的認知。顏煙,隻要在我名下,至少能給你保留完整。如果不在我名下,有多少人覬覦,你擋不住。”
當初李尚遠帶著專家去通道考察,說裡麵價值連城並非空穴來風,海港市當年是殖民地,殖民國家在海底建交通樞紐,撤離時,有些沒來得及搬走的文物,價值連城,具體藏在海底哪條通道一直是個謎。
譚凜川收購了整個港口,花了多年時間才確定具體位置,從李尚遠帶專家進去過之後,這個位置早已被人虎視眈眈地盯著了,靠顏煙一個人,根本擋不住。
顏煙不可思議:“你說的是真的?真有文物?我爸知道嗎?”
“你父親應該也早有所察覺,所以一直不肯把工廠賣了。”如果隻是為了工廠,大可以換個廠址,當初沒必要和他硬扛著。
“顏煙,實驗基地的價值比你工廠的價值更高,有我的名義在,至少在海港市,在南省,沒有人能動你的實驗基地。”
顏煙一時判斷不出他話裡的真實性,隻是,他應當也沒有必要騙她,如此一來,她隻能選,要麼和劉氏漁業合作,讓譚凜川退出股東;要麼相信譚凜川,讓他繼續成為工廠的大股東。
兩人正交談著,阿敬敲門進來,本想和譚凜川彙報工作,但見顏煙在,頓了一下。
顏煙道:“你們忙,我先回去。”
說著轉身就要走。
“站著!讓你走了嗎?”譚凜川叫住她,他計劃晚點帶她一同出去吃飯。
顏煙隻好回來,坐到他辦公室的會客沙發上看手機,假裝不在意他們交談的內容。
阿敬來彙報的是地下錢莊最後一筆錢,也就是姓鐘的客戶的錢:“今天12點,全部轉完,交易結束。”
“他的家人目前在東南亞,12點一過,直接從東南亞飛到歐洲。”
“譚老先生在獄中,一切安全。”
阿敬工作雷厲風行,彙報工作也是簡明扼要。
譚凜川表麵不動聲色,但內心也著實鬆了口氣,地下錢莊的巨額如果一直沒有出去,對他來說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把譚氏炸的粉碎。
這筆交易結束之後,這項洗錢的業務也將徹底退出譚氏的曆史。
阿敬彙報完工作便出去了,譚凜川也起身帶顏煙外出就餐。
顏煙對於剛才聽到的內容,左耳進右耳出,不該她知道的,她一律屏蔽。
譚氏的生意做得廣,哪些是正經生意,哪些是灰色地帶,或者哪些是碰觸了法律的,她完全不想知道,與她無關。
唯有如此,她才能自保。
在她樸素的價值觀裡,在這樣的法製社會,隻要違法了,必然會受到懲罰。
“怎麼了?你這表情,像是馬上要守寡?”
西餐廳,燭光浪漫,琴聲悠揚,對麵的譚凜川在給她倒酒時,忽然說道。
今夜,他的心情很好,大約是因為解決了一件棘手的工作,看著顏煙微皺的眉,開玩笑說。
顏煙隻覺他胡說八道,“什麼守寡?”
她替誰守寡?
譚凜川:“放心,隻要我活著,有一點可以保證,不會讓你守活寡。”
他說的像是認真,又像是玩笑,讓顏煙無話可說,她對他似了解,又不了解,隔著一層朦朧的紗。
這一餐吃到很晚才回海邊彆墅,顏煙清晨才入睡,睡夢中忽然驚醒,因為拉著遮光窗簾,看不清具體幾點,隻有窗簾的縫隙裡,隱約有一絲亮光透進來。
她沒有做噩夢,卻不知為何驚醒。
“譚凜川?”她喊了一聲,旁邊沒有人回應,譚凜川不知何時離開臥室的,她打開窗簾,陽光猛烈地照進剛才昏暗的臥室。
今日陽光晴朗,遠處的海平麵平靜無波。
她看了眼時間,已近十點,譚凜川大約已經去了公司,他是鐵人,無論夜裡折騰到多晚,第二天依然能夠神采奕奕。
顏煙也趕往工廠,下午要和成廠長去劉氏漁業,馬上就要招投標,不管有無機會,她都會儘力去爭取。
成廠長見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但沒有多言,開著車前往劉氏漁業。
顏煙在看手機,是王姨每天按時發給她的爸爸在醫院做康複的照片或者視頻。
看完正要鎖屏時,屏幕上彈跳出一則簡訊,某鐘姓官員的妻兒在東南亞落網,鐘姓官員不知所蹤。
原本與顏煙毫無關聯的新聞,卻讓她的心楸了一下,刷屏幕的指尖也在微微地發抖。
成廠長見此,問:“怎麼了?”
顏煙關了新聞頁麵:“沒事。”
在譚凜川身邊久了,很多事,自然而然也就聯係起來了。如果她沒有記錯,昨天下午在辦公室,阿敬彙報的是,鐘姓客戶的錢會在12點全部交易完畢,他的妻兒會前往歐洲。
昨夜12點時,她記得譚凜川中途放緩了速度,因為收到一條短信,分神回複了一會兒,之後,等他放下手機,顏煙“遭了殃”,什麼也抓不住,思緒一片茫然,直到清晨入睡。
所以,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譚凜川何時離開的,她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