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死因1(1 / 1)

失控交易 山穀君 1056 字 9天前

醫院,陰森而昏暗的太平間,中間簡陋的床上躺著已無任何生命體征的譚崇,周邊的空氣森冷。

譚凜川一身黑衣坐在陰影之中,靠著牆,目光定定看著那張床上的父親,眼神安靜的,沒有聚焦的,像是透過那具屍體,看向遙遠的地方。

譚崇或許不是一個好人,但絕對是一個好父親。

對譚凜川,不像他的朋友,要麼一味嚴厲展現自己的父威,讓晚輩唯唯諾諾一事無成,要麼一味寵慣,把晚輩寵成紈絝子弟。

譚崇一直把譚凜川帶在身邊,親力親為用一件件事,教他為人處世,教他仁慈,也教他心狠手辣,教他在這叢林裡如何生存,也尊重譚凜川的本性,讓他肆意地成長。

是以,譚凜川很小的時候就能獨擋一麵,譚氏交到他手裡後,他更是發揚光大,拓展了屬於他的事業版圖。

譚崇被送進醫院搶救,本是昏迷不醒,卻在彌留之際,回光返照一般,枯瘦的手抓著譚凜川,說了此生最後一句話,:“我對你很放心,死也瞑目了。”

這句話是安慰,但也是督促,是鞭策。譚凜川全身前所未有地感覺冷,握著那漸漸冰涼的枯瘦的手,寒意遍身。

怎會不痛?

這些年,雖不再像小時那樣跟隨,甚至父子倆的交流越來越少,對譚氏未來的發展也偶爾分歧,但他心裡清楚,他父親是他心裡的一處港口,是他能隨時落岸的地方。如今,這座港口就在他的眼前坍塌成了廢墟,怎會不痛?

昏暗視線裡,他的眼神終於有了聚焦,看著那具冰涼的屍體許久,眼底的寒意漸變成了怒怨。

太平間外麵,是孔律師和阿敬,兩人各據一邊走廊站著,譚凜川在裡麵坐了一夜,出來後,走廊的光線熾白,他的胡渣,眼底的青灰越發明顯。

阿敬和孔律師站在那裡看著他,都不敢開口說話,哪怕一個字,隻能睜著眼看他往外走的背影,孤獨而蕭瑟。

阿敬張了張嘴,想說聲抱歉,見譚凜川忽然轉身大步朝他這邊走來,譚凜川肅冷的眼底充滿了殺人的火光,在阿敬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一手抓著他的衣領,一手握拳打在阿敬的臉上,身上。

沉默,冷靜,甚至看著很克製,但那一拳又一拳,沒有任何的折扣,用儘了,紮紮實實地打在阿敬身上。

阿敬被打趴在地上,不掙紮,不反抗,任由他發泄。

“譚先生,夠了,夠了,再打要死人了。”孔律師上前拉住此刻暴烈狠戾的譚凜川,他的眼底都是紅血絲,帶著要殺人的戾氣,看著阿敬。

而阿敬躺在太平間的門口,鼻青臉腫,唇角流出血,心甘情願被譚凜川打,打了,或許他心裡能舒暢一些。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無法回頭,隻能繼續咬著牙和著血往下走。

譚崇在監獄突發疾病,被送來搶救,淩晨去世,對外宣稱的是心肌梗塞,然而他們都知道真正的死因,每天吃的控製血壓的藥被人換了,導致心梗離世。

譚凜川一直以來,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孔律師昨夜在走廊等候時問阿敬:“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阿敬不語,默認了。

他放出消息,譚凜川之所以能被保釋出來,是因為他配合警方的調查,主動供出地下錢莊所有的客戶名單。

阿敬那天就和譚凜川說過,他絕不會放棄,會揪著這個線索,不放過任何一條漏網之魚,他十多年的沉浮,絕不會功虧一簣。

這個消息放出去,譚崇和譚凜川真正要保護的客戶必然坐不住,一定會有所行動,隻要有異動,阿敬必然能從蛛絲馬跡找到線索。

退一萬步,即便客戶最後知道是假消息,但和譚凜川之間也必然會生出嫌隙,畢竟,譚凜川不是譚崇,本就不想做這個生意。

然而事態的發展,不按他的計劃。

譚崇出事送醫院搶救,他瘋魔一般,看了十幾個小時監獄的監控,譚崇在監獄的人身安全一直是他在打點,他自信自己的能力,譚崇不會如此輕易被害,除非他是自願的。

自願?

阿敬此刻全身散架一樣躺在走廊的地上,因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忽而從地上爬了起來,爆發出巨大的能量,忍著劇痛,一瘸一拐衝進車內,開車回警局,重新看監控。

他鼻青臉腫端坐在監控前,把譚崇入獄之後,所有和外界接觸的監控看了一遍又一遍。

王局見他跟見瘋子一樣:“我讓你退出這個案子你非不聽。”

阿敬聲音沙啞,喉間堵著被譚凜川打出的血,黏糊的,聲音帶著血腥味,“這個案子結束,我辭職。”

王局搖了搖頭,隨他去。

譚崇入獄之後,便不和外界有任何接觸,哪怕是譚凜川,他也能不見就不見。

在外橫行幾十年,入獄後卻忽然修身養性,對每一位獄警以及獄友,都態度溫和,成日笑眯眯的,唯一的休閒娛樂就是看書,每次需要獄警幫他帶的就是書籍。

監獄休閒區有一整麵牆的書櫃,書的種類,有法律的,有心理學的,還有一些經典的文學作品。

譚崇最常看的是《刑法》,看得極其認真,甚至每天做筆記,常常對獄警笑說:“以前吃了不懂法的虧,才做錯事。現在多學習,做個懂法的好市民。”

他在監獄的生活乏善可陳,阿敬一秒一秒地看著監控視頻,一無所獲。

王局:“有發現嗎?”

監獄戒備森嚴,如果真有這樣的本事,能讓譚崇神不知鬼不覺地死了,那背後的這隻大老虎太可怕。

阿敬原本毫無所獲,又調回去看譚崇在圖書館的視頻,譚崇看《刑法》太認真。

“他每天看的這本,能給我看看嗎?”阿敬忽問旁邊的獄警。

“可以。”

獄警很快取來那本刑法,阿敬認真翻閱,譚崇看哪頁,他就翻閱哪一頁,看著看著,他的眉心忽鎖,“這些圖書,平時誰在管理?”

“負責教育改造的陳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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