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很快就要忙碌起來了,但在顧遠霆麵前,霍雲燁微笑道:“還好,萬事講究循序漸進,該忙的時候,自然會去忙碌。不過阿染這邊,我想再忙的事情,也比不過此時的關心和陪伴。”
在宋染看過來的時候,他笑著補了一句:“這可是姑父姑母離開前,再三交代我的,再大的事,也沒有阿染的事重要。”
想起乾爸乾媽,宋染臉上也帶了笑意,以及,淡淡的思念。
昨天下午,她和霍雲燁一起送兩人離開,這才不到一天,竟然就開始想念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乾媽非要給她戴上的鐲子。
這個鐲子正是她從陳婷婷那裡搶漏回來的古董宮廷金玉鑲寶手鐲。
霍秋霞很喜歡這個手鐲,但是她家裡有一套同樣材質的頭麵和項鏈,所以她將手鐲留下,以後,她在香江戴項鏈,阿染在京市戴手鐲,也算是“母女同心”了。
這個鐲子,就這樣戴在了宋染的手上,她也不打算取下來了。
霍秋霞對她的意義,超過了任何女性長輩,在她眼裡,霍秋霞就是她半個母親。
至於顧奶奶給她的手鐲,她很早之前就收起來放進保險櫃了,那個鐲子不僅昂貴,重要的是,那是顧家的傳家寶,或許以後顧遠霆娶妻的時候,她會把鐲子還給顧家。
“喝點湯,奶奶的心意。”
顧遠霆把盛好的雞湯遞到宋染麵前。
出於禮貌,宋染連忙接了。
“小心燙。”
“不怎麼燙了。”
宋染端著碗,用調羹小口的喝。
雞湯裡放了當歸、藏紅花之類的,帶著淡淡的藥味,但熬煮的時間長,喝起來很香。
顧奶奶對她一直很好。
顧遠霆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鐲子上,這個鐲子,以前沒見宋染戴過。
這幾天,和宋染在一起的人,隻有霍雲燁。
想到這裡,他眉頭擰緊,眸底幽沉。
宋染是一個不會糟蹋心意的人,她連著喝了三小碗,直到喝不下了,才把碗放到一邊。
顧遠霆拿起她喝過的碗出了門。
宋染很意外,連忙說:“顧大哥,一會兒秦媽來了洗,你彆濕手了。”
但顧遠霆已經快步出去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碗已經洗乾淨,他擦乾之後放回了原處。
“我走了。”
他提起湯盒,轉身準備離開。
這反而讓宋染很不好意思了。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還不想欠人情。
“顧大哥,你吃點水果再走吧,還沒坐下休息呢。”
顧遠霆腳步停頓。
宋染連忙伸手去拿蘋果和水果刀。
霍雲燁忙去接過來:“阿染我來吧,你彆削到手了。”
一隻手卻搶了先,顧遠霆從宋染手裡拿過來蘋果,另一隻手將湯盒放下,再把水果刀接過來。
“我自己來。”
“顧大哥你坐下吧,那兒有椅子和垃圾桶。”
顧遠霆便坐下,自己削掉蘋果皮,動作麻利的切成幾塊,放到宋染麵前,然後再拿一個蘋果繼續削皮。
他做什麼都很快,身姿筆挺的坐在那裡,蘋果皮削成一圈圈,還沒斷就削完了。
“霍先生吃嗎?”
他抬眼,看向霍雲燁,將蘋果在手上一刀切成兩半,眼神銳利。
霍雲燁笑了一聲,伸手接了一半過來,“多謝顧團長。”
秦媽進來,看到的就是三個年輕人正在吃蘋果的畫麵,空氣仿佛流淌著奇怪的氛圍。
不過她想不明白,也沒空多想。
她皺著眉頭對宋染說:“小染,剛才你媽媽來醫院了。”
宋染往她身後看去,並沒有看到陳婉的身影。
秦媽連忙解釋:“太太她幫你辦出院手續去了,我得給你把東西收拾收拾,不過,你自己感覺怎麼樣?”
她是擔心宋染還沒有恢複好。
暗當著顧遠霆和霍雲燁兩個外人的麵,也不好說陳婉太著急之類的話。
秦媽並不知道,陳婉昨天就打算讓宋染出院了,是因為出了京市日報的事,家裡沒空管宋染。
但這會兒輿論越來越難聽,有人甚至當著她的麵問陳婉,怎麼沒去醫院陪宋染,讓陳婉無比的難堪。
陳婉其實也知道,現在不是接宋染回去的好時候,但是她根本沒法來醫院陪宋染,因為宋明珠現在的情緒很不好,她還需要安撫宋明珠,沒辦法兼顧兩頭。
宋染已經猜到了,她眼睫垂下,遮掩裡麵的冷色。
“才住院兩天,急什麼。”顧遠霆沉聲說著,站起來,“我去喊醫生過來。”
宋染沒說什麼,其實回不回去,區彆不大。
隻是她現在受傷了,不能時刻防備住宋明珠,難免對方不會在恨意的驅使下,在她的飯菜裡放點什麼。
“阿染,你彆跟他們回去,可以去我那兒,我給你請個私人醫生和保姆專門照顧你。”
宋染失笑道:“雲燁哥,你太誇張了,我又不是癱瘓了動不了,也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你彆擔心,就算回去了,我也不會吃虧的。”
其實,她還挺想看宋家那些人,焦頭爛額的模樣。
一定很有趣。
不一會兒。
顧遠霆帶著莊安琴過來了,身後還跟著陳婉。
陳婉想給她辦出院,還得她的主治醫師同意才行。
“安琴,我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出了子輝那事兒,大家都像熱鍋上的螞蟻,實在沒空來看小染,所以我們想著先帶她回去,讓她在家裡好好養身體。我已經給她買了很多補品,也是想好好彌補她的。”
陳婉嘴上說著好聽的話。
莊安琴聞言,臉上倒是沒有那麼生氣了。
“先看看傷口的恢複情況吧,正好今天也該換藥了。”
宋染坐正:“謝謝莊阿姨。”
“彆客氣,一會兒可能會有點疼,你忍忍。”
宋染點頭。
莊安琴打開紗布碰到傷口的時候,她隻是眉頭動了動,果然一聲不吭。
顧遠霆的視線從她漸漸泛白的臉上,移到額角的傷疤上,還沒拆線,正在恢複期,傷口顯得有些猙獰,仿佛一條蜈蚣,但因為藏在頭發裡,所以不仔細看,並不算明顯。
“已經長好了不少呢,小染不疼也不叫的,看來是可以出院了。”
陳婉擠出笑容說道,她隻想趕緊接宋染回去。
“陳姨,傷口還紅腫著,她不喊不叫,是因為她在強行忍耐,因為她以前被陳桂花虐待,受過更嚴重的傷,已經養成了習慣,並不是她不疼,也不是傷口已經恢複好了。”
顧遠霆冷沉的聲音響起。
宋染不自覺間扭頭看向他,鼻頭竟有些酸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