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染沒想到顧遠霆的扣子居然這麼不好解。
好緊！
她的指腹紅了，都沒能解開第一個紐扣。
她鬆開手有點生氣的說：“你自己把扣子解開，讓我看看傷口，不然你不許走！”
顧遠霆一邊聽話的把扣子解開，一邊問她：“你手疼不疼？”
“這有什麼可疼的，再疼能比得上你中彈疼嗎？”
他眼底帶笑：“我習慣了，真不怎麼疼，而且我不是中彈，是流彈擦傷，隻能算是皮外傷，明天就結痂好了。”
宋染不信他的話，傷口要看到了才知道。
他脫了外套，抬手將毛衣脫下。
顧遠霆肩寬腰窄，雙手抬起來的這個動作，胸肌滿滿，荷爾蒙都要爆棚了。
宋染下意識吞咽了一口口水。
“乾什麼乾什麼！耍流氓是不是！”
這時，外麵忽然照進來一道手電筒燈，巡查房間戴著袖章的大媽將手電筒光往顧遠霆臉上照，逼他出來。
剛才顧遠霆提熱水後沒有將門關緊，加上這種小單間是給個人單獨住的，才會讓人誤會。
宋染連忙上去解釋：“您誤會了，他沒有耍流氓，他今天執行任務被流彈擊傷了，我幫他查看傷口來著！”
“原來是執行凶險任務了？”
大媽一聽，語氣立刻好多了，連忙把手電筒拿下來。
她看著顧遠霆說：“不過你們也要注意影響，哪能開著門脫衣服，讓彆的女同誌看到了，不得說你耍流氓啊！”
顧遠霆點頭：“我下次一定注意。”
見他認錯態度好，大媽很滿意，指著宋染說：“這是你對象吧，你好好為他包紮，但包紮完記得各回各的房間，不可以睡在一起！想睡在一起，也得等你們打了結婚報告！”
宋染臉上發燙，又不好跟大媽解釋，隻好紅著臉點頭。
大媽滿意的出去了，順便把門給帶上。
宋染尷尬得手腳都沒地方放，小聲對顧遠霆說：“顧大哥，我剛才沒解釋，是害怕影響你的名聲。”
畢竟耍流氓這三個大字的威力可不小。
前幾年有人對著女人吹口哨都能拉去槍斃，更彆說對著女人脫衣服，也就是這幾年風氣越來越放開了，但有些人還是思想固化老舊，儘量彆沾上這些不好的影響為好，免得以後影響他的前途。
“嗯，我知道。”
顧遠霆知道過猶不及，沒有逼她太緊。
從她關心自己的表現來看，他覺得他溫水煮青蛙的計策並非沒有進展。
而且，她好像很喜歡看自己的身材？
顧遠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才他脫掉毛衣的時候，宋染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他心想，如果宋染喜歡他的身材，以後也不是不能色誘她。
想到這裡，他對著宋染，把腰上的衣服掀了起來。
“你看，我自己已經包紮好了，真的沒什麼大礙。”
他用紗布纏得不算整齊，紗布外還裸露了不少肌肉，他不動聲色的微微使力，讓腹肌的輪廓更明顯。
“出血了！”
宋染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隻看到他的紗布又滲出血來。
用力過猛。
顧遠霆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放下衣角，說：“沒事，我回去自己包紮下就好了，時間不早，你快休息吧。”
宋染沉聲說：“我在車裡看到有急救箱，你把車鑰匙給我，我去拿。”
“我自己……”
“你傷口都崩開了，我還讓你去，你覺得我良心能過得去嗎？你坐下，鑰匙給我。”
宋染伸手，表現得很強勢。
顧遠霆從褲袋子裡，掏出車鑰匙。
宋染穿上外套就出去了，顧遠霆走到窗邊，看到招待所院子裡的吉普車燈亮了亮，等宋染拿上藥箱關上車門，他才在椅子上坐下。
宋染回來看他老老實實坐在那兒，沒有亂動，紗布好像也沒有再繼續出血。
她在他麵前蹲下，幫他將紗布揭開。
看到傷口她就皺起了眉頭，這傷口遠比顧遠霆輕飄飄說得嚴重得多，和她想象中的也不一樣，子彈擦傷原來會帶來燒傷般的痕跡，傷口周圍的皮膚還紅腫著，雖然不深，但傷口很長。
“真沒事，皮外傷。”
顧遠霆怕嚇著她，用手擋了擋。
宋染將他的手拿開，對他說：“幸好子彈隻是擦過你的身體，沒有中彈，否則……”
“是，我真幸運。”
當時子彈從他身上劃過，他腦海裡閃過的是宋染的臉。
他可以為國家為人民而死，隻是，他也會害怕再也看不到宋染的臉。
他若死了，宋染的一切，就再也與他無關了。
所以他不想死，他爆發出了更大的勇氣，以少敵多，和並肩作戰的夥伴一起製服了敵人。
宋染細心的為他傷口消毒，重新包紮。
還叮囑他要是發炎了，一定記得去醫院。
“好，我就在你隔壁，有什麼事可以叫我，小染，再次祝你新年快樂，做個好夢。”
顧遠霆出門的時候，站在門框下扭頭，昏暗燈光下，那張清雋的臉上，是無與倫比的溫柔。
宋染微笑，“謝謝，你也是啊。”
等門關上，她靠在門上捂著狂跳的心臟，好半晌才平息下來。
她好像，再次為顧遠霆心動了。
或者早就心動了，但沒有今天這樣清晰。
因為剛才顧遠霆的話，讓她立刻回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場盛大的煙花，沒有誰對她這麼用心過。
而對她這麼用心的顧遠霆，又怎麼可能隻是把她當成妹妹看？
她已經沒法再自欺欺人了。
好在，顧遠霆沒有逼她。
假如今天顧遠霆就問她願不願意和他處對象，平心而論，她很難能做出決定。
她忘不了上輩子的失望和痛苦。
可是，她也很難去忽略自己此刻的內心。
她想，她應該重新去認識顧遠霆，或許上輩子是有什麼誤會呢。
人的性格是不會變的。
至少，在現在的她看來，顧遠霆是一個極好的男人，上輩子回到楊樹溝之前她也是這樣認為。
宋染在新年的第一天，在感情裡勇敢的邁出了她的第一步。
她做出了決定——她想重新認識和了解顧遠霆。
不想在重生的人生再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