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腰啊!哎呦,哎呦,哎呦——”
李朱華摔在沙灘上,慘叫出聲,衣服也濕了大半截子,頭發亂糟糟的黏在臉上,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竟然一時半會起不了身了。
其餘看熱鬨的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周辰一記飛踢,李朱華就嗖的一下飛出來,摔在了他們麵前。
“朱華嬸子,朱華嬸子,你沒事吧?”
“怎麼飛那麼遠?發生啥事了?”
“哎,是阿辰那混子踹的!”
“啊?他好端端的踹人乾啥?”
人們七嘴八舌的說著,趕緊將李朱華從沙灘上扶了起來,李朱華還在哎呦哎呦的慘叫著,她伸出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看著蘇桃桃手裡的魚急切地喊道:“大家給我評評理啊,我撿到了一條東星斑,這混小子竟然為了搶我的魚,把我踢飛這麼遠!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什麼?竟然有這回事?”
“這也太過分了吧?這兔崽子不學好,怎麼還搶魚打人呢?”
“還打自己長輩,這實在是太過分了,阿辰,你怎麼回事啊?這事過了啊!”
人們紛紛帶著怒氣看向周辰。
周辰將東星斑放到麻袋裡泡在海水裡確保魚不會死,又扶起蘇桃桃,這才對著李朱華喊道:“塞林木!你少特麼的在這裡胡攪蠻纏,顛倒黑白了,信不信老子弄死你?這條東星斑是我們先看見的,在礁石縫隙裡鑽著,我把它趕出來,我老婆在外麵剛把魚抱起來,這個不要臉的死肥婆一把把我老婆撞到,搶到魚故意在這裡叫喊,看看,把我老婆撞的!”
周辰示意眾人看小姑娘的膝蓋,剛才被李朱華重重撞摔在沙子上,磨出一片傷口,他心疼壞了。
“沒事周辰哥哥,不疼,回去拿水衝衝就行了。”
蘇桃桃趕忙表示自己沒事,她本想走一步,結果剛走一步,她就腿一軟,擦的這一片傷口更是滲出鮮血出來,疼的她那雙小細眉蹙在一起。
“哎哎,先彆動,乖,你先坐這裡,彆怕,有我在呢。”
周辰攙扶著蘇桃桃,讓她先坐到了旁邊的礁石上。
一番溫聲細語的話,讓蘇桃桃小臉都有些發燙了,其實就是小傷口,回去拿水衝一下就沒事了,周辰卻心疼的讓她先坐下。
“啊?我,我沒事的,周辰哥哥。”
“那你也先坐下。”
當著這麼多人麵,把她這般當成寶,她是真的不好意思,不過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她心裡卻是甜滋滋的,尤其是剛才周辰給她出頭的時候,她更是感覺到安全感滿滿。
“朱華嬸子,到底咋回事?你們倆都說的不一樣,到底是誰搶誰?”
“是啊,我剛才在那裡摸青蛾(車螺的另一種土語稱呼),沒看到這裡,就聽見李朱華忽然叫喊,才抬頭往這裡看。”
人們又紛紛看向李朱華,李朱華這會甩開眾人扶著她的手,一屁股蹲在水裡,兩手倆腿瘋狂的踢打著喊道:“是你在亂說話,這魚分明是我先發現的,你老婆是自己摔倒的,誰撞她了?少賴我了,來人啊,給我評理啊,光天化日之下搶我魚了,還有沒有王法了?哎呦,哎呦,真是欺負我一個女人!”
“你特麼的剛才是不是挨打沒挨夠?你特麼的再滿口噴糞試試?想要錢自己張開腿往鎮上洗澡的地方二樓走,敢來搶我的東西,你是不是活到頭了,你當老子好欺負啊?來,把你家裡的男人都叫出來,來一個老子弄一個!”
周辰那股二流子氣也出來了,挽起袖子就朝著李朱華怒氣衝衝地走去。
“阿辰,冷靜冷靜!彆衝動!”
“攔住他!彆過來,這會隻是爭條魚,要是打的誰頭破血流了,還得鬨到公社那裡,鬨到警局那裡了!”
“阿辰,阿辰,你冷靜,她一個女人,你和她計較有什麼意思?先站住!彆衝動!”
幾個人慌忙拉住了周辰。
這時,正在遠處撿車螺的周辰他大姨趙雨聽見動靜跑過來了,稍微問了幾句,也不管青紅皂白,就指著李朱華破口大罵道:“你特麼的死肥婆,肯定是你搶我侄媳婦的魚,大家看看啊,她一個死肥婆一兩百斤,好意思說我侄媳婦搶她東西?能搶過嗎?你也真好意思說這種話啊?塞林木,你這個臭不要臉的死肥豬,塞林木,你這會叫這麼用力,理也不是你的!你真想掙錢,就往鎮上澡堂二樓跑,你在那裡叫,聲音越大,錢越多!”
聽到和周辰差不多的說辭,大家都滿腦門黑線,哎,不愧是一家人,罵人的話都差不多。
周辰大姨戰鬥力爆棚,她丟下桶,一邊拍巴掌一邊指著李朱華喊道:“哎喲,老天爺怎麼不降下一道雷電把你給劈死啊,你這個臭不要臉的人,少在這裡禍害人了,大家看看我侄媳婦,多可憐,哎呦,看看,都看看,我侄媳婦這麵相像是能搶這八婆東西的嗎?”
管它魚是誰的,這會肯定幫親不幫理!
吵得越厲害,來的人越多,這會已經有一二十個人來這裡了,有金沙村的人,也有彆的村子的。
這會消息閉塞,平日沒有什麼好娛樂,若是誰家吵架了,那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吃飯也要端著碗過去圍觀的。
也有好事的人飛速的去通知各自家裡人了。
看熱鬨不嫌事大。
正在家裡給周正換完衣服的葉玲趁著天氣還行,把換洗衣服搭在了外麵,倆孩子一邊在晾著的床單裡鑽來鑽去。
“哎呦,我真是造孽了生你倆,周正!被單濕不濕啊?你拱來拱去的有啥意思?你那黑手,把我床單都弄臟了,娘,娘!”
周母拎著旁邊的竹條:“周正,你給我過來,一天天的不學好,帶你妹妹學壞!”
“啊,彆打我,我出來,我出來!”
說是沒用的,眼看拿了竹條周正才鑽了出來,周小靈也跟著爬了出來,笑嘻嘻的,臉上掛著倆鼻涕,也不知道有沒有抹到床單上。
“就按照那個劃吧,我看也合理,這麼大的地方,起三間房子夠夠的,哎,都到家門口了,洪偉,喝杯水吧。”
隔壁小道,周天和周洪偉說說笑笑的回來,周雄在旁邊也笑容滿麵的跟著,看來宅基地的劃分很順利。
“哎,洪偉過來了,葉玲,快去拿椅子,我去衝杯糖水。”
“嫂子,哪用這麼麻煩?我還得回去呢。”
“哎呦,都走了這麼遠了,也不差這麼會,先歇會,都是一家人你客氣啥。”
他們都姓周,金沙村這裡姓周的還挺多的,但都是一個祖宗。
1930年左右,他們祖宗從某省大槐樹逃荒遷移到這裡的,就此落地生根,本來是有族譜的,但是前兩代就斷了,他們姓周的這幾個分支又沒出什麼厲害人物,總是說要續族譜,建宗祠,但說了好幾代,也沒有續成功,就指望後輩能出個出息點的人物,挑起續族譜大梁。
老祖墳還是靠周辰他爹在打理著,不然早就被平了,他們這一輩連尋根溯源都做不到了。
“叔公,叔公!”
周小靈也和周洪偉很親,過去要抱抱。
這其中還有一段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