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後。

陳南精神抖擻的提上了褲子，然後道：“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我一個朋友的爺爺好像在你們醫院的神經內科住院。”

陳南之所以來找王莉，不僅僅是因為想和她翻雲覆雨，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調查聶小雨爺爺的情況。

在他看來，聶小雨的爺爺就算是住進了重症監護室，一天的費用也達不到一萬塊錢。

畢竟。

他隻是患有小腦萎縮，和那些重症患者還是有些區彆的。

他感覺一天一萬塊錢的費用有些離譜。

隻不過。

究竟是怎麼回事，還得調查一下。

王莉有氣無力的整理好衣服，又在內褲裡麵墊了個護墊，然後看向陳南，語氣中帶有一絲幽怨：“你來這裡，該不會是因為你朋友的爺爺吧？”

“這怎麼可能？”陳南打死也不會承認這件事，隨即道：“那什麼，你能不能幫我調查一下他的醫藥費的情況？”

王莉皺了皺眉，雖然不知道陳南為何這樣問，但還是按照陳南說的，親自去神經內科調查聶振斌的事情。

半個小時後，王莉回到了辦公室，滿臉疑惑的看著陳南：“聶振斌四天前就已經死了啊！你為什麼還要讓我調查他的醫藥費？”

轟！

簡單一番話。

讓陳南身上升起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他眼神驚愕的看著王莉：“你說什麼？聶振斌四天前就已經死了？”

“不是···”

“這怎麼可能？”

陳南徹底懵了，聶小雨早晨的時候預支了兩萬塊錢的工資用作醫藥費，聶振斌怎麼可能四天前就死了？

王莉道：“這件事千真萬確，醫院裡早在四天前就下了死亡證明書，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死者現在還沒有被拉回家，而是停放在醫院的太平間裡。”說著將手機遞給了陳南，上麵顯示著一張死亡證明書。

名字赫然是聶小雨的爺爺聶振斌。

陳南臉色蠟黃。

哪怕親眼看到了聶振斌的死亡證明，他也接受不了對方已經死亡四天的事情。

王莉接著道：“還有一點我搞不明白，神經內科的同誌也都搞不明白。”

“聶振斌的病情已經到了無藥可治的地步了，家屬卻一直在院中進行治療。”

“在我看來，完全沒這個必要。”

“畢竟患者年事已高，而且患上了嚴重的腦萎縮，說不定哪天就會駕鶴西去。”

“咱們炎黃子孫都有落葉歸根的執念，依我看，這種病回家才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在自己出生的故鄉死去，何嘗不是人生中圓滿的句號？”

“但在醫院裡，每天卻有數百塊錢的費用。”

“雖然有合作醫療可以報銷百分之六十，但也沒這個必要啊！”她一臉茫然，壓根搞不明白家屬為何要這樣。

這一刻。

陳南總算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眼神憤怒道：“聶振斌有個孫女，她早出晚歸，靠著走街串巷賣小吃，並且將賺到的所有錢都交給自己的姑姑，用來當做爺爺的醫療費！”

“如果我沒有猜錯，她賺的錢完全能夠老爺子每天的費用。”

“不僅如此，還能剩下一些。”

“而那筆錢，全都落在了她姑姑手中。”

“這也是聶振斌的女兒堅持自己住院治療的原因。”

“她這不是孝順，想用這種看似孝順的行為為自己獲取更多的金錢！”

他滿臉猙獰，心中更是升起滔天怒火。

這一次。

他看到了人性的醜陋，讓人觸目驚心，遍體生寒。

與此同時。

也無比心疼聶小雨。

她本就是一個苦命人，可誰能想到，自己的血脈至親，自己的親姑姑會用這種方式坑她？

王莉打了個激靈，連忙道：“不可能不可能，人心怎麼能陰險惡毒到這種地步？身為姑姑，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的侄女？”

陳南緊握雙拳：“我也不相信人心能陰險惡毒到這種地步，但事實就是如此，我和聶老爺子的孫女是同學，我清楚她所有的遭遇。”

“她今天找到我，說爺爺病情嚴重，需要兩萬塊錢。”

“雖然她也來醫院探望了，但卻沒能見到爺爺，於是把錢轉給了自己的姑姑。”

王莉緊張的看著陳南，忍不住道：“那你現在是怎麼打算的？直接將這件事告訴你同學嗎？”

“如果將這件事告訴她，你確定她能接受嗎？”說到這，瞳孔顫抖起來。

她雖然不是當事人。

但這種事光是想想，就讓人有種撕心裂肺的痛。

痛到近乎窒息的那種。

陳南一臉茫然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件事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將真相告知聶小雨，不讓她蒙在鼓裡，不讓她繼續被騙。

但是···

他不忍聶小雨受到這種殘忍的傷害和打擊！

王莉想了片刻，輕聲道：“依我看，這件事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讓死者的女兒對你同學坦白，坦白聶老爺子已死的事情。”

“如此一來，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不過···”

“我估計死者的女兒不會輕易坦白，畢竟你同學對她而言就是一個提款機。”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死者的女兒真的坦白了聶老爺子已死的事情。”

“你同學拿的那些錢，也追不回來了。”

“除非你願意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聽到這，陳南眼前一亮，心中已經有了解決此事的辦法，他道：“我想去趟太平間，看一下死者。”

“可以。”

王莉同意了陳南的提議，她可是宣傳部副部長，去太平間探望一位逝者沒有任何難度。

隻是她不明白，陳南為何要去見聶老爺子。

就這樣，陳南跟著王莉來到了人民醫院的太平間。

王莉找到了太平間的負責人，說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想要進入太平間探望一下聶振斌。

工作人員聽後熱情的打開了太平間的門，並且帶著陳南和王莉進入到了陰暗潮濕，彌漫著刺鼻的福爾馬林味道的太平間。

而就在進入太平間的那一瞬間。

陳南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濃鬱的陰氣撲麵而來，猶如無孔不入的水銀，順著汗毛瘋狂的湧入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