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南得到的情報中,父親之所以遭遇車禍,歸根結底是趙叔一通電話改變了他前往省城的決定。
若非那通電話,父親根本不會落入他人的陰謀中從而丟掉性命。
可是···
趙乾卻說他沒和父親打過電話。
這讓他感覺匪夷所思。
趙乾不知道陳南為何表現的如此誇張,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種事有必要說謊嗎?”
隨即拿起香煙叼在口中,習慣性的將其點上,回憶著道:“我記得很清楚,上次我和你爸見麵時,恰好是我四十三歲的生日。”
“他冷不丁的出現在公司我很高興,畢竟你也知道,他平時很少去公司,說聲神龍見首不見尾也毫不過分。”
“我以為,他是來給我過生日的。”
“但我沒想到,他會提議將公司賣掉。”
“因為那一年,公司的效益創下了曆史新高。”
“因為意見不合,我倆大吵了一架。”
“他的性格你也很清楚,有時候說話特彆傷人。”趙乾滿臉苦澀的笑容:“他把我貶低的分文不值,我倆的關係也在那時候徹底破裂了。”
回憶起往事,趙乾仍舊無法釋懷。
但一想到那位好友已經死去,他不得不放下了心中的怨恨。
畢竟,死者為大。
“因為他是公司的大老板,他想賣掉公司我也改變不了什麼。”
“但是,我是真心不想將他把公司賣掉。”
說到這,他回頭看了眼廚房的方向,低聲道:“於是,我就抵押了房產,車子,借了五千萬,買下了你爸手中的股份。”
“但也因為那五千萬的高利貸,讓公司走了下坡路,哪怕我現在還背負著四千多萬的負債!”
“這事你嬸並不知道,還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
“哦,還有。”
“雖然趙叔現在欠了不少負債,不過你放心,你的紅包和大學學費,趙叔早就給你預留了出來。”
“答應你的事,趙叔不可能失言。”
看著他那誠摯的笑容,陳南的心情十分複雜,他能感受到,趙叔並未說謊。
隻是···
一想到那通改變父親命運的電話,他就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趙叔,我爸出事那晚,你在哪?”陳南問。
趙乾抽了口煙,眼神中浮現出一絲難掩的悲傷:“我和你嬸在回國的飛機上,等我落地打開手機,這才知道了你父親的噩耗。”
“等我去到醫院,他已經不治身亡了。”說到這,一個體型魁梧的漢子流出了滾燙的淚水:“如果我沒有帶著你嬸去國外旅遊,或者提前回來一天,起碼也能見你爸最後一眼。”
這時。
王舒瑤拿著兩個蒜頭來到客廳,本想讓爺倆幫忙剝蒜,看丈夫淚如雨下,心情也很沉重:“老公,這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我,不該纏著你讓你帶我去加拿大的,如果去個近一點的國家,或許能送陳大哥最後一程。”
陳南冷不丁的問:“加拿大距離咱們這邊得飛多久?”
王舒瑤不知道陳南為何這樣問,但還是道:“我們是從加拿大直飛的京城,在京城落地時是淩晨零點左右。”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加拿大到京城得十二個多小時,具體多久記不得了。”
陳南呼出一口濁氣,低聲道:“趙叔,我爸出車禍那晚本打算乘坐高鐵前往省城的,但因為臨時接到了一通電話,改變了計劃,這才死於他人的謀殺。”
趙乾下意識的站起身來,眼神中寫滿了駭然:“什麼?你爸死於他人謀殺?怎麼會這樣?是誰想要殺他?”
一旁的王舒瑤也有種頭皮發麻,不寒而栗的感覺。
陳大山遭遇車禍慘死本就讓他們夫妻痛心疾首,更彆說如今得知死於他人謀殺,這讓夫妻倆壓根就難以接受。
陳南勉強一笑:“我不知道對方是誰,但我知道的線索是,他死前接到了您的電話,這才改變了原計劃。”
轟!
簡單一句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般落在了趙乾頭上,讓他有種頭皮炸裂,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臉色蠟黃的看著陳南,嘴角不受控製的抽搐著:“那個時間我在飛機上,我怎麼可能給你爸打電話?”
此刻,王舒瑤也明白了陳南為何一反常態,強上自己了,他肯定是把老公當成了殺父仇人。
他是想通過這種行為報複老公···
“陳南,我和你爸認識了半輩子,雖然我倆之間有過矛盾和衝突,但我趙乾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我···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對不起你爸啊!”
他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淚水模糊了雙眼。
哪怕他是清白的。
但一想到陳大山是接到自己的電話才出現了意外,他的心裡就有種強烈的窒息感。
“趙叔,您不必自責,我肯定會查出背後的真凶,還你和我爸一個公道!”陳南眼神堅定,雖然這次的線索斷了。
但他卻很慶幸趙叔是無辜的。
他依舊是自己最敬愛的趙叔。
而且在這件事上完全可以看出,對方的來曆有多麼恐怖。
因為如果是普通人的話,肯定無法在趙叔的手機關機時,用他的號碼給父親打電話。
能有這種權勢的人,放眼整個省城都屈指可數。
趙乾滿臉痛苦的向著一個房間走去,那裡供奉著陳大山的牌位,他要去給他上柱香,因為他壓根就不知道,陳大山竟然因為自己而死。
這讓他心中升起一陣強烈的愧疚。
因為他想到了一句老話。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趙乾離開後,陳南滿臉慚愧的看向王舒瑤,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嬸,對不起···我剛才不該那樣對您!”
他後悔了,之前不該那樣粗魯的強上王舒瑤。
如果時間能夠倒退。
如果他知道趙叔也是無辜的,他斷然不會像個禽獸一樣禍害趙叔的老婆!
王舒瑤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你之前的確像個禽獸一樣,但···你也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算了,嬸不怪你,這事就當從未發生過吧!”
陳南緊張的看向她:“您真的原諒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