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的目光從林宇那漸漸失去生機的屍體上移開,緩緩投向遠方濟州的方向。
他的眼神深邃而複雜,仿佛穿透了千山萬水,直抵記憶深處那片熟悉的土地。
此時,鹿鳴島上空的烏雲已然徹底散去,陽光毫無保留地傾灑而下,將整個島嶼照得透亮。
金色的光芒灑在他的身上,仿佛為他披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輝。
微風輕拂,拂動他那沾滿血跡的衣衫,帶起絲絲涼意,卻無法冷卻他心中那團燃燒已久的火焰。
他深吸一口氣,胸膛微微起伏,心中五味雜陳。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他的拳頭微微握緊,指尖還殘留著敵人的鮮血,那是他複仇的見證,也是他成長的烙印。
“爸,兒子終於為您報仇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哽咽,仿佛壓抑了多年的情感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出口。
“您若是在天有靈,可以安息了!”他輕聲呢喃,聲音隨風飄散,卻仿佛能穿透雲霄,直達九泉之下。
他的眼前浮現出父親的音容笑貌,那溫暖的笑容、嚴厲的教誨,仿佛就在昨日。
父親的身影在他的記憶中依然清晰如初,仿佛從未離去。
如今,他用敵人的鮮血告慰了父親的在天之靈,可這一切,來得是如此艱難,如此漫長。
好在,結果是好的!
陳南緩緩轉身,目光掃過周圍那些目瞪口呆的江湖人士。
他們的眼神中,有恐懼,有敬畏,也有疑惑。
但有一點顯而易見——在他們眼中,陳南已然成為了一個傳奇,一個江湖戰力天花板級彆的超級強者。
他的名字,注定會被載入江湖史冊,成為後人仰望的存在。
“剛才一戰我有所感悟,需要在此地閉關,還請諸位朋友離島!”陳南的聲音緩緩響起,雖然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的語氣中沒有絲毫波動,卻讓人感受到一種無法抗拒的壓迫感。
刹那間,那些前來觀戰的江湖人士紛紛躬身行禮,臉上寫滿了敬畏與順從。
他們不敢有絲毫遲疑,迅速轉身離去。
胡巴強忍著虛弱,踉蹌著站起身,胸口的劇痛讓他每動一下都仿佛被刀割般難受。
他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向陳南,既有不甘,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敬佩。
他咬了咬牙,聲音沙啞卻堅定:“雖然我今日敗給了你,但總有一天,我會一雪前恥,將你踩在我的腳下!”
他的語氣中帶著倔強,仿佛在為自己最後的尊嚴而戰。
然而,內心深處,他卻對陳南生出了一絲感激。
若非今日一戰,他或許永遠無法突破桎梏,踏入大宗師之境。
這份矛盾的情感在他心中交織,讓他一時間難以釋懷。
陳南聞言,輕輕搖了搖頭,目光深邃如海,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的聲音平靜而溫和,卻帶著一種直擊靈魂的力量:“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我們窮其一生都想超越他人,卻不知,真正要超越的,卻是我們自己。”
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胡巴的心頭。
他的瞳孔猛然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震撼。
他從未想過,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對手,竟能說出如此深刻的話來。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他有種醍醐灌頂般的頓悟,仿佛一直籠罩在心頭的迷霧被瞬間驅散。
胡巴沉默片刻,臉上的不甘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敬佩。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向陳南鞠了一躬,語氣誠懇:“多謝指點,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陳南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你倒是個聰明人。既然你明白我想表達什麼,那我便再贈你一言。”
“至於你能否領悟其中的真諦,就要看你的悟性了。”
胡巴神情一肅,恭敬道:“您請說。”
陳南目光悠遠,仿佛穿透了時空,語氣中帶著一種超然的智慧:“你在刀法上的悟性很強,但卻忽略了一點——大道至簡。”
“刀法再繁複,終究要歸於本心。”
“若能化繁為簡,返璞歸真,你的刀,才能真正斬破天地!”
胡巴聽完,整個人如遭雷擊,呆立原地。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陳南的話,仿佛有一扇全新的大門在他麵前緩緩打開。
他喃喃自語:“大道至簡……返璞歸真……”
片刻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臉上浮現出一抹釋然的笑容。
他再次向陳南深深鞠了一躬,語氣中充滿了感激:“多謝指點,胡某受教了。”
“這是你的造化,無需言謝!”陳南滿臉平靜,帶著一種超然物外的氣度。
“那晚輩就先告辭了!”胡巴向著陳南行了一禮,隨即向著岸邊走去。
他的心情猶如鹿鳴湖的湖水,久久不能平靜。
今日和陳南一戰,不僅讓他突破了境界,更讓他看清了自己的不足。
尤其是陳南之前那番話,更是讓他認清了自己!
胡巴走後。
鹿鳴島上,隻剩下陳南一人。
他站在陽光下,身影被拉得修長而孤寂。
微風拂過,帶走了最後一絲喧囂,留下的隻有無儘的寧靜與深邃。
他緩緩盤膝而坐,衣袍在微風中輕輕擺動,仿佛與周圍的天地融為一體。
他閉上雙眼,神情平靜,仿佛進入了某種玄妙的境界。
下一刻。
陳南的臉色驟然變得猙獰,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冷汗順著臉頰滑落。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在承受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噗!”
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鮮紅的血液灑在地上,染紅了一片泥土。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原本深邃如星的眼眸此刻也失去了光彩,顯得異常憔悴和虛弱。
他勉強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但呼吸卻變得急促而紊亂,每一次喘息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
“大宗師的實力···果然很強···”他低聲喃喃,聲音沙啞而虛弱,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擠出這句話。
就在這時。
一道宛若銅鈴般悅耳的笑聲響了起來:“嘿嘿嘿,我就說這家夥受了重傷,這下你們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