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站長撐腰,何忠良立刻以軍統站的名義發了份通知文件,自己先蓋了章,讓孫明啟把文件送去警察局和城防司令部也蓋了章。
搜捕為主,進出城的控製並不是太嚴,隻要求出城的要登記、檢查。
何忠良並不認為那些鬼子間諜這時候才想起出城,他隻是要造個輿論出來,以顯示陸子安為掩護柳城組付出了多少。
“何隊長,這些都是我和王連舉相識以來,相互贈予的物件,另外……”陸子安說到這兒,刻意壓低了聲音,“天津街那個鋪子,是我私人的,除了店老板誰也不知道,我寫個契書,您拿著就能去改名……”
何忠良皺眉道,“最討厭你們這些商人,毫無原則,乾什麼都是用錢鋪路……上次說好那些大洋呢?”
陸子安立刻又拿出一把鑰匙,“大洋都在樂天路126號的房子裡,這是鑰匙,房子不大,一並送您了,房契就在房子裡……”
何忠良將鑰匙勾在小指裡埋進掌心,順勢指著他道,“那就先這樣吧,我會幫你想辦法的,你們這些無良商人啊,真是……”
這次不但拿到了十幾件東鄉義男看到就能想起的物件,還榨出一個商鋪,一套小房子,和五千塊大洋。
何忠良心想我每天太忙,忙起來什麼事兒都忘了,不如今天趁熱打鐵,先把房子和鋪子過戶過來,早日交給老梁,早日發揮作用。
這段時間,齊強、程沐嵐等人已經到了西安,被何忠良安排和老梁、德旺等人見麵。
老梁見這些人煞氣濃鬱,將來必有大用,就在西安遠郊買了一座小山,山腳下養雞放牧,山裡開辟了一個小型訓練場,方便大家軍事訓練。
那幾個負傷的中級軍官已經傷愈,老梁給了他們幾十塊大洋,讓他們去找原部隊了。
程沐嵐等人已經答應何忠良,自願留下,成為他的私人武裝。
何忠良開著車,把商鋪和房子過了戶,那商鋪剛好離西城門不遠,何忠良心想去繞一圈打個照麵,也顯得自己一直在工作,於是一打方向盤,繞到西城門停車,過來檢查指導工作。
剛巧今天這裡帶頭的小隊長,是上次和何忠良一起埋殺尤得柱,分到大筆金錢的小馮。
小馮現在不但有了錢,還做了一組二小隊的小隊長,對何忠良簡直是感激涕零,赤膽忠心。
他一看何忠良走來,連忙迎上來,“何長官!您來啦。”
“馮隊長,今天怎麼樣,有沒有異常情況?”
兩人說著話,來到卡子口,隻聽有人正在這裡大吵大鬨。
小馮立刻變了臉,何隊長剛來檢查工作,就有人不守規矩吵吵鬨鬨,這不是丟我的臉?
他立刻帶人上前查看情況。
隻見一個三十出頭,油頭粉麵的家夥,正在和查卡的警察和軍統人員吵鬨。
“我說了,這個女人有問題,不能讓她出城……”
另一個女聲道,“我又不是壞人,又沒有前科,你憑什麼不讓我出城?你和他們又不是一個係統的!”
小馮連忙衝上前處理,何忠良跟在他後麵。
“長官!你來得正好,我是良民,有出城手續,為什麼這個人不讓我出城?”這女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穿一件陰丹士林的袍子,腦後拖一條大辮子,乍看是個女學生模樣,但是說話條理分明,氣勢很足。
對麵那個男的見小馮過來,知道是卡子口的頭目,立刻拿出一張證件來,遞給小馮。
小馮一看,見是一張黨務調查處的證件,這男的是個中統特務。
中統和軍統現在還沒到勢不兩立的地步,而且,大麵上雙方再勉強也得配合一下子。
小馮遞還證件,轉向女生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出城?”
“我叫幼蘋,出城是為了采訪任務,這是我的證件。”說著,女生也拿出證件遞給小馮。
何忠良在後麵一聽,想起一件事來。
上次他救下革命黨采購人周良平,在那家藥店殺了中統四名特務,老周也殺了他們的組長,第二天,有報紙報道這件事,說得很直白,沒有給中統留一點麵子,好像那個寫稿子的記者就叫幼蘋。
中統這些人,何忠良想起來就生氣,軍統好歹現在主要精力放在搜捕日諜身上,你們每天就知道內鬥,找革命黨的麻煩!
不用說,這個幼蘋八成就是革命黨的人,或者是個進步的愛國者,被中統找上了麻煩。
果然,小馮把證件還給幼蘋,對那個中統特務說道,“這姑娘是報社記者,出城采訪也算正當理由,你為什麼不讓她出去?”
那個特務肯定會說她是紅黨嫌疑人,說出來可就不好接手了,何忠良立刻上前攔在中間,對小馮說,“馮隊長,什麼事?”
小馮把事情說了一遍,何忠良道,“既然如此,你們倆都過來,去我車裡登記一下,這裡是卡子口,都堵在這裡影響交通。”
說著,他不由分說往雪佛蘭轎車走去。
特務和幼蘋見這人比小馮官還大,都沒爭辯,跟著來到車前。
何忠良打開車門,讓特務坐副駕駛,讓幼蘋坐後座。他也上車關門。
“證件,我再看看。”
“長官,我是黨務……”
“少廢話!證件。”
何忠良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根本不給對方一絲麵子。
特務隻好再次掏出證件遞過來,隻見證件上寫的是,黨務調查處,西安站,劉鵬舉。
何忠良笑了,是個人就叫鵬舉?嶽飛才敢叫鵬舉,這名字你擔得住?名字起大了,本人擔不住,可是要倒大黴的。
劉鵬舉見他笑了,以為沒事了,指著幼蘋義正辭嚴地說道,“這女的是革命黨,我跟了她很久了,她要跑路,這位長官千萬不要放她走,我要抓她回去。”
何忠良沒理他,要過幼蘋的證件看了看。
果然是:《長安晚報》特刊,記者:幼蘋。
何忠良瞥了一眼,見她也就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齡,相貌還很靚麗,此刻眼中透出一股堅決,毫無半點退縮。
他把證件遞還回去,幽幽問道:“你是革命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