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把五人的被殺情況都說了一遍。
何忠良並沒聽他說的,因為報告裡都寫著,他念得不如何忠良看得快。
被殺第三人是國民醫院院長童薇,她是淩晨三點做完手術後,在休息室休息,淩晨四點被人發現在沙發上已經死亡,死因是窒息,脖頸有勒痕。
第四人是副市長古闌江,早晨七點在上班途中被子彈狙殺,一度引起市麵大混亂。
第五人是文化局副局長展剛,也是在上班途中,被子彈精準命中,時間是七點半。
幾乎與此同時,電訊局局長杭宇在幾百米外的另一條街上被擊中,他僥幸未死,現在在西安市國立醫院搶救。
“因為晚上隻有幾個人值班,所以前三人在報警後,也隻能由值班員趕到現場,保護現場,等待上班後再處理案情。不過,七點半後,刺殺似乎停止了,到現在是……”李延抬腕看了看手表。
“……上午十點十二分,沒再有新的案件發生。”
潘維世聽李延說完,立刻看向何忠良和萬崇州,“二位,你們怎麼看?”
何忠良差點被他氣笑,你是警察局長,你自己不根據報告歸納總結案情,反而先問我們?
倒是萬崇州回道,“潘局長你怎麼看?”
潘維世眼珠一轉,“我覺得從情報來看,殺手至少也有兩個,因為第五個和第六個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兩個位置被狙擊……”
這次是萬崇州差點被他氣笑出來。
這個胖子局長,要嘛是大智若愚,要嘛是個傻子,不知道他怎麼坐上這個位置的。
“屍體呢?都在一起吧?我看看……”何忠良說著,轉身就走。
李延連忙繞到他前頭帶路。
這個時候法醫學雖然還沒有徹底成熟,但還是有法醫的,李延、何忠良在前,萬崇州和潘維世跟在後麵。
一行人來到法醫室,隻見室內擺滿了屍體,法醫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身處高位的人,都死在同一天吧。
何忠良從第一具開始,把五具屍體都看了一遍。
他並不會偵破,但是這個時候科技遠沒有後世發達,殺人手法也相對簡單,沒有後世那麼多彎彎繞,所以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根據前世的知識,嘗試一下破案。
“殺人者至少有四個人,除了兩個槍手外,童院長的死法和前兩人不一致,如果是前兩人刺殺童院長,他完全可以按照前麵的手段,割喉或者刺胸,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勒頸?”何忠良分析道。
李延點頭道,“有道理!殺手無情,反正都是殺人,一刀和勒死還是有差彆的,我讚同何隊長的分析。”
萬崇州撇了撇嘴,“道理是有那麼一點,但是不是絕對。也許他和殺前兩人的是同一個殺手,但是前兩個是男性,力量大,勒頸會有掙紮,所以他選擇一刀殺死,但是童院長是女性,又在睡夢中,他覺得勒死也用不了多大勁,還能避免被噴一身血,這種情況也有可能發生吧?”
何忠良心想,雖然是強詞奪理,倒也不能說毫無道理,於是問道,“那你怎麼看?”
“我覺得,人都已經死了,糾結是三個人還是四個人殺,沒什麼意義,問題是為什麼?殺手殺人的理由是什麼?這是個有組織的團隊在密謀殺人,他們是不是真的停止了,今晚還會不會再發生什麼?”
萬崇州每說一句,潘維世的心就是一顫,媽的老子後悔了,當初不乾警察,哪有現在這麼多事。老子大小也是個局長,恰好還是專管殺人案的局長,那些喪心病狂的家夥們,今晚會不會來找上我,給我來那麼一下?
萬崇州其實說的也是廢話,但他既然這麼說了,彆人也不得不往這方麵想。
“我覺得,今晚上不會再發生任何案件了,現在不是已經戒嚴了?這些殺手都是對方組織的寶貝,光是訓練他們在鬨市區殺人,還能全身而退,就要耗費相當多的時間和金錢。我相信這個組織,不會再有這樣的冒險舉動了。”何忠良道。
潘維世仔細一想,覺得非常有理,“何隊長,那你覺得殺人者會是誰?”
何忠良淡淡一笑,“這個問題應該是最好回答的吧,現在,誰最希望國府堅持不住,誰最想我們民心動搖,不再敢參與抗戰!”
“當然是最新成立的南京汪偽國民政府了!也隻有他們,手裡有這麼多受過相關訓練的高手。專門刺殺國府有頭有臉的人物,既能提振自己聲威,在鬼子那裡拿到更多好處,又可以壓榨打擊國內各種勢力,讓大家深懷恐懼。”
何忠良一說,不但潘維世和李延如同醍醐灌頂,就連想要和他作對的萬崇州也覺得何忠良說得確實有道理。
鬼子間諜多的是,但是這麼專業的殺手需要專業訓練,鬼子那些身懷絕技的人不是沒有,但是這些人不會華語,對華夏又不了解,所以他們來到這國統區肯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
大規模有組織有能力的,自然就是汪偽集團了。
去年隨汪精衛叛國投敵的,有二十多位將軍,五十多萬軍人。南京偽國民政府,剛剛正式代替維新政府,成為最大的叛徒集團。
正在這時,有電話打了過來,李延接起,說了幾句,放下電話過來說道,“何隊長您真了不起!上麵發電報過來,說是成都已經發現,搞事的就是南京偽國民政府,不過他們那邊是抓到了人,您可是一眼就看出來的。”
見何忠良微笑不語,萬崇州卻低聲道,“那麼厲害,為什麼還抓不到人呢?成都可是抓到人了,成都是真快!”
何忠良臉上笑容不變,道,“萬隊長有什麼想法,說出來大家討論。”
萬崇州搖頭道,“我現在還沒想法,有想法我自然會說。”
何忠良道,“這兩位被子彈狙殺的,額頭彈孔都是蘇製步槍水連珠發射的子彈,據我所知,這種槍都很長,刺殺的時刻已經是白天,如果我們沒抓到人,那狙擊手一定是丟下長槍自己逃跑了。不然,這麼長的槍,他一定帶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