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革命黨,何忠良抽空又去了老梁那裡,讓他找個可靠的人,以賣貨郎的名義進去革命黨駐地辦事處,給他們送去三千塊錢,就用秦誌陽裝情報的信封裝錢。
秦誌陽是明白人,一看就該知道,這是何忠良不占便宜,花錢買情報的意思。
果然,秦誌陽收到信封,一眼就明白了何忠良的意思,自己的情報有價值,但也用不到三千塊錢,這筆錢即使在重慶都能買套好房子了。
對方這顯然是有意結交,這個橄欖枝,革命黨自然是要接的。
何忠良回到行動隊,李延已經把人接到了。
一個叫劉義的老警長,四十出頭,目前和彆人開了家黃包車行,靠吃租過活,另一個是即將五十歲的老探長,叫譚自成,每天在女兒家含飴弄孫,養魚喂鳥。
“二位,今天請二位來,是因為這幾天西安城出了大事,想請二位出山。我隻說幾句話,二位老先生自己考慮:首先,副市長吳中康因為勾結華奸,已經免職,前警察局長刁仕貴,已經降職外派到蘭州,這輩子也不可能回西安了。現在的警察局早已經不是之前的樣子。”
“其次,這次的案子二位想必也已經聽說,是南京汪偽政權為了向鬼子獻媚,給國民政府的一個下馬威,華奸賊子,死有餘辜!我輩匹夫,守土有責!”
“第三,我和警察局現任局長有一點交情,二位隻要拿出之前一點點本事幫我,我包你們很快複位,重塑往日榮光!”
“這是一點車馬費,不成敬意,二位若是有意重返崗位,明天請來詳談,若是無意繼續,就當我沒說過。李延,替我送客回去。”
何忠良說完,就讓李延開車,把二人送了回去。
他給每人拿了二十塊錢,說是車馬費,就是小小的誘惑一下。
送走人之後,吳成派人傳回來一個消息,是調查河南會館的信息。
“據老板和夥計回憶,大概半個月前,確實來了一夥人住在了會館,有七八個人。穿什麼樣衣服的都有,長袍馬褂,中山裝的都有,但是具體誰穿什麼,誰也記不清了,而且這些人隻住了三天就走了,是搬到其他地方,還是就此離開西安,誰也不知道。”
這個調查結果,使得何忠良不禁對自己之前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之前他認為,對方隻有四個殺手,加上一個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隊長什麼的,也就五個人左右。
可是接到謝信良的電話時,他就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秦誌陽的調查更讓他覺得,對方既然想在軍、政、革命黨三方麵同時下手,隻怕絕不是四五個人那麼簡單了。
現在河南會館的調查結果又說,是七八個人,如果綜合所有情報信息,隻怕七八個人才是真相。
這麼說,自己有些想簡單了,如果這夥訓練有素的殺手,一個都沒逃出城的話,還真是很棘手。
七八個高手,怎麼都不好辦。
合在一起能乾倒一大片,即使分開來,一個人乾翻兩三個普通警察,那也是輕輕鬆鬆小兒科。
就算最終一網打儘,己方傷亡過大的話也隻能說是失敗。
這幫亡命徒也算是求仁得仁,不過國民政府的臉可就丟大了。
何忠良撓頭了,現在人還沒找到,即使找到了,也不好辦啊。
除非……
他想起了自己的彆動隊,不過立刻否定了。
這些人自己沒法解釋他們的來曆啊,如果暴露了,之前的培養都白費勁了。
何忠良找到邢元章,把目前的情況彙報了一下。
“什麼?對方可能有七八人之多?”邢元章的臉色變了,“那可不能輕舉妄動啊!這些人都是高手,隨便反抗一下,可能就是幾人、十幾人的傷亡……”
邢元章倒是不擔心誰死,管他老百姓死還是警察死,反正不是他死,但是傷亡過大上峰肯定不滿意,即使最終破解此案,也是將功補過,自己撈不到任何好處。
“忠良!你要想個辦法,不能讓這群害群之馬臨死前造成大量傷亡。不然我們是前功儘棄啊!”
“站長放心,不行就給他來個圍而聚殲。不過那樣的話,傷亡雖然可以控製,但是對方的情況就不容易證實了……”
何忠良歎了口氣,“我原打算,乾掉一個就拍照一個,然後把他的身份信息配合照片發到報紙上,他們不是想打我們臉?那就讓他們先丟個臉!可要是圍而聚殲的話,這一點就很難做到了。”
邢元章煩悶搖手,“現在不必想那麼多,看看怎麼減免損失才是最重要的。”
下午的時候,吳成的小組傳來消息,在雁塔區一個街道的垃圾箱裡,發現了血衣。
“看來這些家夥終於熬不過去了,主動把線索拋了過來。”何忠良立刻出發,趕去看了看情況。
發現血衣的位置是一個十字路口,東西顯然是半夜丟過來的,現在才被發現。
血衣縮成一團,已經乾涸的衣角說明已經被沾染好幾天了。
“拿回去研究。”何忠良讓人把血衣收拾好,自己站在垃圾箱的位置,向四周觀察。
這裡是雁塔區西南的位置,住戶以工人和職員居多。
垃圾箱這個位置,一趟四個垃圾箱,擺了很久了。
很顯然,殺手們應該是聽到了風聲,擔心隨時被臨檢,那時候可就轉移不了血衣,於是趁晚間扔到了垃圾箱。
這說明,目標就在附近,不會太遠。
不過這裡住的是一個兩個,還是全部,誰也搞不清,情況複雜,不能輕舉妄動。
回到行動隊,拿過血衣,何忠良仔細觀察起來。
雖然縮成一團,沾滿血汙,但還是看得出來,這件衣服原本是一件黃包車夫穿的,車夫工裝。
因為上衣後背有一個圓,圓裡麵寫的是個“車”字。
西安但凡大一點的車行,車夫都要穿這種工裝,方便日常管理,不過,衣服上本該印著車行名字的地方,卻被人為剪掉,看不出是哪一家車行的工裝了。
顯然,被剪掉的車行名字,可能會幫助警察找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