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門突然打開,中村健陰沉著臉走出來:“所有人,會議室集合!”
會議上,中村健宣布密碼係統全麵更換,並加強了今晚行動的安全措施。
何忠良認真記錄每一個細節,同時注意到中村健的目光數次停留在他身上。
“沈墨……”會議結束後,中村健單獨叫住他,“你的茶道確實精湛。今晚行動前,我想請你再為特彆行動組表演一場茶會,鼓舞士氣。”
何忠良微微頷首:“榮幸之至。”
他知道這又是一次測試,中村健想看他肩膀是否受傷。
茶會定在下午五點。何忠良提前兩小時到達準備,他必須確保每一個細節都完美無缺,尤其是茶道中需要大幅度動作的環節。
他用特製的繃帶緊緊固定住傷口,吞下兩片止痛藥,然後開始冥想,讓自己進入無痛狀態。
其實何忠良有大招,是不怕鬼子忽然檢查他肩部是否受傷的,那就是係統覺醒之初,曾經給過他一個類似大禮包的任務獎勵,急救劑一瓶,功能是可以瞬間治愈中等外傷。
這急救劑他還沒有用過,完全可以拿來應付今天的局麵。
不過不逼到頭上,他還是舍不得用掉這瓶救命藥劑,所以他決定先硬撐,隻要鬼子不撕破麵皮,扒他衣服驗傷,他就咬牙挺過去,留著這寶貝下次救命用。
當特彆行動組的軍官們陸續入座時,何忠良已經進入了“無我”的境界。
他優雅地折疊絹巾,每一個作都如行雲流水。倒水時,他故意讓左肩承受更多重量,以證明那裡沒有受傷。
“沈墨的茶道真是賞心悅目。”中村健意味深長地說,“尤其是左手的穩定性,令人印象深刻。”
何忠良微笑:“茶道講究身心合一。心不靜,茶便不純。”
他將茶碗轉向正確的方向,遞給中村健。中村健接過茶碗,突然說:“我聽說昨晚德國領事館附近有人受傷逃亡。沈君可知道這事?”
“略有耳聞。”何忠良麵不改色,繼續為下一位客人點茶,“據說是個革命黨,希望早日緝拿歸案。”
中村健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笑了:“沈墨果然忠心可鑒。今晚八點,彆忘了你的任務。”
茶會結束後,何忠良獨自留在茶室整理器具。他的手終於開始微微顫抖,藥效正在消退,傷口疼得像火燒一樣。
但他沒有時間休息,距離疏散行動開始隻剩不到一小時了。
他悄悄取出藏在茶罐裡的紙條,是老江留下的:“密碼已送達,貧民區疏散中,機車廠佯攻隊準備就緒,綾子安全。”
老梁在青島根基打得不錯,好幾個醫院都有耳目在,想打聽綾子的手術是否成功,還是很簡單的。
何忠良燒掉紙條,長舒一口氣。
現在,他隻需要完成最後一個任務——監視根本不存在的“誘敵電報”,同時確保中村健不會提前發現疏散行動。
經過昨天,他編造的家世被戳穿,但他臨機應變,扯上喜歡綾子之後,中村健對他的稱呼都變了,再也不是沈君或者沈墨君,而是直接叫他的化名沈墨。
如果這次能過關,他可能會徹底獲得中村健的信任,登堂入室,最後認識“梅機關”在青島的特務機關長。
如果失敗也無所謂,那就乾掉中村健,再找機會打入“梅機關”就是,反正他有化妝技能,隨時可以變成一個身家清白的新人。
晚上七點半,何忠良準時到達指定監視點。讓他意外的是,中村健親自在那裡等他。
“沈墨,計劃有變。”中村健冷冷地說,“我們收到情報,抵抗組織似乎知道了真正的目標。行動提前一小時開始。”
何忠良心頭一震——現在才七點半,貧民區的疏散可能還沒完成!
“那我需要調整監視計劃嗎?”他強自鎮定地問。
中村健突然掏出手槍對準他:“不必了。因為根本沒有電報,沈墨...或者說,‘夜梟'先生。”
到底還是暴露了!
可是,哪裡不對啊。
何忠良腦子高速運轉,終於想起哪裡不對勁。
夜梟的名字最初是中村綾子說,從她父親那裡聽到的,不過後來中村健並沒有提起過,說明他已經不再懷疑自己了。
那麼現在,又是因為什麼,使得中村健再次舊事重提呢?
何忠良的瞳孔在煤油燈下收縮成針尖大小,潮濕的襯衫緊貼在後背。
他嘴角揚起的苦笑恰到好處,連肌肉顫抖的幅度都計算精準:“中村課長說笑了,夜梟不是上個月在碼頭被擊斃了嗎?”
他慢慢抬起手來,示意自己放棄抵抗。
中村健的南部十四式手槍紋絲不動,槍管在黃昏中泛著藍光。
他麵容扭曲,眼中暴露出好幾種情緒,有被欺騙的憤怒,也有識破對方的小得意,以及一種真正的痛心感。
“沈墨!夜梟……想不到我做諜報這麼久,差一點就被你騙了!我特意查了執勤表,兩次出問題的時候都是你在值班。最關鍵的是,舒爾茨忽然不見了,消失得非常徹底,最後一班監視他的還是你。可你,一點兒風聲都沒吐露,這說明,我最初對你的懷疑,是正確的……”
中村健突然一把扯開何忠良的衣領,布帛撕裂聲裡露出左肩處結痂的彈痕:“做茶道的時候忍疼忍得很辛苦吧!沈墨!你真的讓我非常失望,我本來很看好你,甚至還動了把女兒交給你的心思……”
話音未落,遠處貧民區傳來悶雷般的爆炸,衝擊波震得窗欞咯咯作響。
何忠良透過硝煙看見鐘樓上的時間:十九點三十七分,工廠的撤退應該進行得差不多了。
“課長先生!不要激動,聽我說……”何忠良嘶了一聲,左肩的傷開始發作了,剛又被中村健撕開繃帶,疼得更厲害了。
“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你,這次是真的,騙你不是人!你一定要聽好,我其實真不是夜梟,我是一個魔術師……”何忠良的語氣神態都顯得無比真誠。
中村健直勾勾盯著何忠良,生怕他耍什麼花樣出來,忽然間眼前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