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留在青島的最後理由(1 / 1)

何忠良聽了林淑婉的講述,和自己的分析大差不差,於是說道:“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回組織上吧,把情況向上級彙報一下,就說徐庶不辱使命,完成了任務。至於山田那個家夥,交給我,保證他活不過三日。”

次日清晨,何忠良化身成一名運送物資的苦力。他弓著腰,將裝滿木箱的板車推至憲兵隊後門,粗布褲腿下的小腿肌肉時刻繃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卸貨時,他故意將一箱蘿卜“不慎”碰倒,青皮蘿卜滾落一地。

趁著彎腰撿拾的間隙,何忠良迅速滾入角落陰影,施展中級潛伏術,耳廓緊貼牆壁,屋內對話聲如蛛絲般鑽進耳膜:“……雨宮巽調往前線,華北機關長暫時空缺!聽說華北總部震怒,青島各級機關全在整頓!”

原來,雨宮巽調任華北特務機關長以來,功勞是一件沒有,反倒使得青島市內各級特務組織雜亂不堪,吃了大虧,單是何忠良就教訓了兩撥特務。

所以這次雨宮巽再度被調職。

隻不過他運氣好,這次是明降暗升,他不再是特務機關長,而是直接晉升中將,出任師團長,去前線帶兵打仗了。

情報如電流竄過脊梁,何忠良屏息片刻,確認無人察覺後,反手抽出藏在車底的微型手槍,槍管在掌心迅速拆解成三截,零件塞入暗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

臨走前,他瞥見牆角的血跡——昨日刑訊室剛有人被拖走,血漬還未凝固,暗紅色的血在地上暈開一朵扭曲的花,像極了憲兵隊暴行的勳章。

何忠良咬緊牙關,將匕首在袖口蹭了蹭,刀刃上的鏽跡與血腥氣讓他想起陳光浩。

山田必須死!

暮色四合時,何忠良提前埋伏在山田下班的必經之路。

他蜷縮在枯樹後的土坑中,膝蓋抵住泥土,槍管抵在掌心,呼吸與心跳皆凝為一線。

轎車引擎的轟鳴由遠及近,何忠良猛然繃直脊背,山田的身影在車窗後浮現!

此人正與隨從談笑,下頜的刀疤隨笑聲顫動,絲毫未察覺死亡已貼至喉間。

轎車駛過第三盞路燈時,何忠良驟然暴起,如獵豹撲食一般躍出,靴底在地上擦出尖銳的刮痕。

槍口對準車窗的瞬間,食指扣動扳機的力度精確控製在七成,子彈如流星穿透車窗,山田的額頭頓時綻開一朵血花。

那個隨從見勢不妙,拔槍的刹那,何忠良已擲出手榴彈,右臂掄至極限,手腕猛抖,鐵疙瘩帶著呼嘯砸向轎車底盤。

爆炸的巨響吞沒了所有掙紮,碎片與硝煙中,他翻身滾入右側巷口,殘影未散便已消失無蹤。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憲兵隊增援的哨聲刺破夜空。

何忠良隱入巷尾時,瞥見山田殘軀被炸碎的半邊臉,扭曲的軍帽下露出焦黑的牙齒,這景象讓他胃部翻湧,卻強行咽下喉間的惡心。

為了任務,他必須保持清醒。

接下來的三日,何忠良化身暗夜幽影,潛入梅機關的檔案室。

他攀上排水管如壁虎無聲爬行,指甲摳進水泥縫隙,腳尖探尋每一處凸起。

二樓窗沿近在咫尺,何忠良卻懸停半刻,耳聽屋內腳步聲漸近,保鏢巡邏的靴聲如定時炸彈。

待腳步聲遠至臨界點,他猛然發力躍入,落地時膝蓋微曲卸力,掌心已摸向窗框內側預先布置的繩索扣。

泛黃的卷宗中,“佐藤山富”的名字被猩紅墨水圈起,此人是梅機關駐青島的新任機關長,棲身於一幢歐式小洋樓,保鏢晝夜輪值,如鐵甲密鎖。

何忠良蟄伏在對麵茶館的二樓,望遠鏡鏡片蒙上一層薄霧,卻仍清晰映出佐藤每日清晨六時必至花園修剪薔薇的身影:此人總以左足踏入花壇,修剪時習慣將剪枝拋向右方,保鏢三人成列巡邏,換崗間隙恰有十五秒的疏漏。

這是何忠良留在青島的最後理由了,乾掉他,就可以從容回西安了。

何忠良在腦中反複模擬刺殺路徑,直至每個呼吸的節奏與巷口的陰影都刻入骨髓。

此外,他注意到洋樓後牆有處排水管鏽跡斑斑,若攀至三樓窗台,可避開正麵守衛。

第三日破曉,晨霧未散,何忠良自信已經觀察仔細,有把握一擊必殺,於是開始行動。

他攀上洋樓後牆的排水管,悄無聲息爬行至二樓窗沿。

佐藤正對著地圖標注紅色記號,鉛筆尖在“陳光浩擊殺處”位置重重戳下,喉間發出低咒:“這個支那人,死得倒是便宜了。”

保鏢的腳步聲在樓下規律起伏,宛如催命鼓點。

時機!何忠良破窗而入的瞬間,三枚手榴彈同時擲出,左臂掄圓擲向樓梯,右臂低甩炸毀大門,第三枚如弧線流星直襲佐藤的書桌!

這是他早看好的三個保鏢的位置。

爆炸聲撕裂寂靜,硝煙與碎玻璃濺射中,佐藤嘶吼著拔槍,但何忠良的子彈已搶先穿透他的左肩,血花濺上地圖,將“陳光浩”三個字染成猩紅。

最後兩名保鏢衝上樓的刹那,何忠良閃身至壁櫥後,從空間中補充一枚手雷,咬開保險栓後猛地擲向走廊,同時反手抽出匕首,刀尖在掌心一轉,擺出反握架勢。

走在前邊的保鏢被炸死。

最後一名保鏢發了瘋似地撲上來。

激戰中,何忠良側身躲過保鏢刺來的刺刀,刀刃擦過左肋,衣料裂開一道口子。腎上腺素激發出更強的殺意,他抬起右膝順勢頂向對方腹部,借反彈之力躍上窗台。

手槍切換至三點式瞄準,一槍爆頭終結了這名保鏢。

最後就隻剩下佐藤了,也是最為慘烈的搏鬥。這個新任機關長嘶吼著撲來,兩人在地板上翻滾,佐藤的軍刀差點砍中何忠良小腿,幸虧何忠良之前先打傷了他的手臂。

何忠良咬牙翻身壓上,左肘猛擊對方喉管,同時扔了手中槍,又迅速從空間補充一支槍出來,抵住了佐藤太陽穴。

佐藤的瞳孔驟然收縮,試圖扣動扳機,但何忠良的手指已如鐵鉗鎖住他的手腕。

“砰!”

佐藤的瞳孔定格在最後一刻的恐懼中,腦漿濺上歐式吊燈,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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