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山呼海嘯的喊著萬歲,
元熙帝繃著一張臉,努力不讓自己的嘴角翹起來。
心裡的小人兒早已經仰天咆哮,自覺自己果然是天神下凡。
裴餘之感知到他劇烈翻滾的精神波動,一言難儘地看了他一眼,對此不做評價。
安國是大麵積乾旱,如果隻在京郊這片地下雨,那隻是杯水車薪,起不了多大效果。
關於天神下凡,財神顯靈的傳言,也很難取信其他地區的百姓。
隨著雨勢越下越大,厚重的烏雲從京城平鋪開,迅速移向其餘乾旱地區,烏雲邊走邊下,所過之處儘是傾盆大雨。
祭台周圍的官員侍衛和百姓被淋了個濕透,卻沒有人在乎濕漉漉的衣服。
官員們還沉浸在剛剛顯現出的龍王和雷公電母的震撼裡,對龍王那句財神大人和小仙君進行反複琢磨。
百姓們的心思就純粹的多,不在乎被淋濕的狼狽,隻歡呼雀躍著大雨的降臨,田裡的莊稼能夠繼續生長。
他們在雨天裡跪地叩拜,高聲感謝著財神和皇帝,那又哭又笑的表情讓人覺得心酸。
財神在祭台上蹦蹦跳跳,嘩啦啦的大雨淋不到他的身上,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雨從天上來。”
他幾乎是用詠歎的口吻道:“雨從天上來,落地就是死亡。”
“何為生,何為死?”
“它這被操縱的一生。”
元熙帝不知道財神在想什麼,但還是遵循心裡的想法道:“一滴水會死亡,水彙為溪,進而成河,彙入大海,這豈不是永生?”
財神隻是淺淺一笑並不反駁,隻道:“這是輪回。”
祭台下的官員頂著雨跑上來,想給元熙帝撐傘。
元熙帝擺手拒絕,祭台上就有早已準備好的雨傘,但他並不打算打傘。
可能是被祭台下高興的氣氛感染,元熙帝想,和百姓一起淋雨,怎麼不算一種與民同樂呢?
————
安國的大旱來的蹊蹺,去的突然。
關於安國境內傳瘋了的天神下凡,其他幾國雖有耳聞,但卻沒有過多放在心上。
除了齊國的齊藍。
前段時間察覺禁術被破除,儘管這具身體不沾因果,但還是被反噬的需要修養。
今天不過剛出來,就收到了安國最新的消息。
安國降雨了,安國皇帝親自求雨,召喚了天上的龍王和雷公電母。
初聽此言,齊藍隻覺滿心不屑,天上的龍王脾氣暴躁,雷公電母也都是急性子,最是不服管教。
怎麼可能被安國皇帝一封聖旨召下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齊藍是知道安國傳言有財神的,但財神的形象特征沒有收到詳細信息,他也無從對比,並且完全不相信財神會降臨凡間。
亦或者是不敢去相信。
他不願想起財神的樣貌特點,這隻會讓他恐懼。
財神好享樂,又不喜歡和外神接觸,每日隻待在他天上的住所。
齊藍想象不到財神下界的理由。
他自然知道自己下界違反了仙界的規定,甚至於仙凡兩界的結界是他打破的,用的是財神的石頭。
但他下界已有二十多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如果財神真的氣惱於他,怎麼可能這麼多天後才下來?
齊藍下意識的不去想最壞的預測,哪怕他知道這極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