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安國。
元熙帝正和他的心腹愛將們詳談進攻事宜。
早在還是皇子的時候,元熙帝就已經表露出他強烈的攻擊欲,對他國土地的占有欲。
所以等他剛一登基,就迫不及待將看不順眼的軍中老將換了下來,全部變成了他的心腹。
與他主張不同的武官被他以各種各樣的方式貶了下去,他需要的是一言堂,是乾綱獨斷,是總攬大權,是君主壓倒性的優勢,而不是君權與相權的抗爭。
他允許朝堂上有不同的聲音,但他的寬容僅限於微不足道的事情,他所在乎的領域,不允許任何不同聲音去沾染,所有人都該緘默。
如今有了齊國陰謀在前,進攻也理所應當,識趣的臣子自然不會提出反對的意見。
而與他們的君主擁有如出一轍擴張欲的武將謀臣也對此更是興奮至極。
元熙帝雖然自負,但術業有專攻,他並不認為在戰場上自己會比這些專業的武將強。
因此他果斷排除微操和遠程管理的選項。
但與此同時,對於這些武將,哪怕是自己的心腹,元熙帝也難以保有絕對的信任。
軍中自有一套監察體係。
不如人但可以識人,花費幾天時間安排好戰略部署,元熙帝這才想起自己的財神爺。
財神和使臣隊伍一同前往了齊國,若非君主不立危牆,他也想去看看。
不過聽彆人的轉述也可以。
正當這般想的時候,麵前金光一晃,伴隨著財神招牌式的金銀碰撞聲,小財神就出現在了元熙帝麵前。
手腕上的鈴鐺晃了一下。小金元寶和小銀錠子翻了個身落在地上。
元熙帝下意識的望向裴餘之身後,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使團應該還在齊國。
“財神大人,此去遊玩可還順利?”
裴餘之矜持地點點頭:“還算不錯,順便依據仙界規矩處罰了一個小仙。”
元熙帝心中早有預料:“可是破壞結界的蘭花小仙?”
財神點了點頭,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也無意於多說什麼。
目光觸及沙盤和輿圖,他的目光停留了一會,元熙帝很識趣的解釋:“最近準備要和齊國開戰,提前做些準備。”
“你不跟我回去嗎?”財神皺了皺眉。
他很自然的問:“人間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也體會了三十年的所謂人間煙火,也該回去了。”
元熙帝從來沒考慮過這個事情,雖然偶爾在心裡也會想自己在天上何等威風,但他很清楚,在天上就算再威風也隻是狐假虎威。
更何況,依據第一次見麵時,小金子和小銀子的反應。不難推斷出,他在天上可能隻是一塊石頭,最多是隱約有了靈智。
權力本身和假借的權力哪個更誘人?
元熙帝試探著問道:“是必須要在這個時候走嗎?”
他還不想走,天上雖然好,但他的雄圖偉業還沒有來得及開展,這個時候讓他走,他寧願留在人間。
“你不願意嗎?”
不等元熙帝想出什麼理由,財神自問自答:“也對,你現在也走不了。”
小銀子歎了口氣:“小石頭,你現在是想走也走不了,你竟然倒黴的投到了皇帝家裡,現在氣運環身,如果不能統一,這會成為你的劫數。”
“你現在身上都沒有功德金光,這說明你在這麼長時間裡竟然沒有做多少於國於民有利的事情。”
清脆的童聲裡是故作老氣的沉穩:“如果你害怕,你悄悄求求財神大人,財神大人能把你撈上來。”
元熙帝消化了一下現在的信息,當即搖頭。
往常笑眯眯的帝王現在才顯示出了幾分在臣下麵前的冷肅和威嚴。
求神問道雖然不再飄渺,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依舊是遙遠的空中樓閣。
這個遙遠指的不是距離,而是腳踏實地的踏實感。
“我的事業現在才開始,功德金光會有的,劫難也會化解的,我的目標也會實現的。”
元熙帝語氣平靜,說的無比肯定,這種與生俱來的自信和狂傲有那麼點灼眼。
裴餘之上下打量著元熙帝,像是在思索什麼。
元熙帝繃著一張臉,餘光卻觀察著財神的臉色。
果然,財神麵色有些鬆動。
好歹他算是小財神的藏品,這麼灰頭土臉的上去財神麵子上也不好看,人間不被天上放在眼裡,但能統一人間的帝王應當也是有些分量的。
他想上天上,但卻不是以這種方式去往天上。
他不知道沒有化形時是什麼樣子,但元熙帝清楚的知道,有了在人間為皇為帝的經曆,這讓他即使去往天上也無法屈居人下。
不如趁在凡間時闖出一番事業,給自己在天上的地位加些砝碼。
財神簡單思考了一下,他伸出手指頭在元熙帝麵前比劃了一下:“可以,但是最多三十年。”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
“煉丹房的老神仙再有四十天就出來了,我訂了兩爐丹藥,不能錯過。”
他說:“如果三十年後你還沒有達到你想要的目標,我會直接離開。”
“沒問題。”
元熙帝非常高興,高興之下,又從私庫裡分了一大批金銀珠寶裝飾財神殿,力爭讓財神住的舒適。
國庫裡的銀子他是不能動的,那是他的軍餉和發動戰爭的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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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齊皇感受到的那樣,厚重的黑雲壓在了他的頭。
安國境內剛降了一輪雨,到處亂飛的流言也隨著這場大雨流入安國境內各處。
正如元熙帝所預料的,齊國成了安國的公敵。
邊境多次不穩,彪悍的邊民拿刀就上,對兩國都造成了部分傷亡。
真正戰爭的到來也許需要一個導火索,它很快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