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管些瑣事(1 / 1)

禍仙 fishhh 1146 字 7天前

唐玉箋敏銳的感覺到,長離身上的氣壓低了幾分。

他麵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說,“繼續走。”

星瀾的神魂依言緩緩往前,推開了眼前的院門,幾個人緊隨其後跟上去,跨出庭院。

視線開闊起來,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

唐玉箋這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府邸。

而是延展至天際的龐大宮殿群。

黑玉為基,玄冰作簷,無數森然的黑白殿宇沿著山脊蜿蜒而上,在濃鬱的黑霧中若隱若現,恍若盤踞在山頂的龍脊。

料峭的山川綿延無儘,陡峭的斷崖像被刀劈斧鑿過一樣。隱約可見幾道模糊的人影在遠處晃動,似是還在閒聊。

唐玉箋怔怔望著眼前景象,一股莫名的壓抑感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這地方明明從未見過,卻讓她本能地感到不適,每一寸空氣都浸透了某種難以言說的惡意。

手被長離牽住,掌心多了些熱度,“阿玉,跟在我身邊。”

話音落下,長離又對星瀾說,“過去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遠處飄來零碎人聲,與呼嘯的陰風混合成詭譎的調子。

“當真要對付那位?”

“要我說啊,千萬彆不自量力地去招惹那位,他們尚有活下來的機會,我們要是碰上,不就是等死的份?”

“噓,小聲點,”另一道聲音急忙製止,“瘋了,妖王的閒話也敢妄議?”

“可南境那位妖王不是剛被......”說話的影子在脖頸間比劃了一下,“少了一個妖王,還能成事嗎?”

唐玉箋一愣。

驚覺他們說的話竟然是和長離有關,連忙側耳去聽

“怎麼不能成?”

聲音陰冷,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不能成也得成,南境那位妖王前日才獻上重禮,轉眼便被那位隨手誅滅……”

“果然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留著這禍害我們早晚都要死,還不如拚死一搏。”

“據說那位在金玉城殺業太重,引來了天罰。崦嵫山君親眼所見,妖皇受了重傷,淪落到要被一個侍奴救護,一直躲躲藏藏。”

“這下怕是真的能成。”

“金玉城已被那位收入囊中,不日就會回來,等他一回來……”

陰風裹挾著零碎的對話傳來,唐玉箋眼皮一跳,抬眼看向長離。

卻在長離頭頂之上看到了什麼輪廓。

她緩慢仰頭向天上看去。

隻見巨大的山峰直插雲霄,整片頭頂血色結界明滅不定,把半邊天際都染成暗紅。

寒意順著脊梁攀爬。

這是什麼陣法?

甚至她還不是親眼所見,隻是透過紅蓮魂燈陰氣勾勒出的虛影,也足以讓她感覺窒息。

那些宮闕剪影大得扭曲,感覺就像被囚禁在某個龐然巨物的腹中。

唐玉箋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後頸泛起細密的寒意。

……有種被困住的感覺。

由唐玉箋再遲鈍,也知道這是那些妖王們聯合一眾大妖,要設下陷阱,正想甕中捉鱉對付長離。

那這裡難道是昆侖?

念頭剛一出來,忽然發現身邊的師兄師姐口鼻流血,臉色慘白。

她一愣,看向長離手中的紅蓮魂燈,恍惚間意識到,這麼濃重的陰氣和罡風,尋常人應該很難受得住。就連天族弟子的身體都已經承受到了極限,被震懾得眼瞳渙散。

怪不得長離一直讓自己跟著他,恐怕是他替自己擋住了紅蓮魂燈的反噬。

唐玉箋問長離,“你看出這是什麼地方了嗎?師姐她們好像撐不住了。”

長離抬手轉動蓮燈,花瓣緩慢閉合,陰影消失。

森森鬼氣消失之前,星瑤對星瀾說,“藏好,等我!”

星瀾訥訥喊了一聲,“阿姐……”

下一刻,濃霧消失,蓮燈花瓣徹底閉合。

關輕臉色慘白,強忍著胸口翻騰的血氣,看了一眼長離,對著唐玉箋問,“有頭緒嗎?”

眼睛看著唐玉箋,話卻是對長離說的。

長離隨口答道,“在昆侖。”

“昆侖?”

“莫非是傳聞中的上古神山?”

幾個弟子顯然也聽到了剛剛那幾個影子說的話,表情都不太好看。

即便是一向故作姿態的關輕都維持不住自己的表情,脊背發涼。

原本看到星瀾魂魄的所有激動都被澆滅,隻因為他們聽到了妖皇的名字。

這兩年,妖皇的名頭幾乎已經與凶煞極惡脫不開,其凶名與無儘海封魔陣下的上古邪魔並肩。

他像是憑空出現的,來勢異常恐怖,火紅的真火幾乎焚燒過大半西荒。

如果攪入這趟渾水中,絕不會像在金玉城這般還有離開的可能。

“聽聞這位新妖皇手段殘虐。”

關輕打破沉默,說,“剛剛魂陣中的對話,像是要有一場大劫在即,這個時候不能貿然前去。”

星瑤卻怔怔地想著星耀血肉模糊的樣子,遲遲沒有開口。

看到她的異樣,關輕說,“星瑤,不要衝動。”

唐玉箋是不是抬眼看旁邊長離,想將他拉走。

彆在這兒聽了,全都是惡評,唐玉箋很心慌。擔心長離一個不高興對自己的師兄師姐做點什麼。

畢竟當麵聽見彆人說自己壞話是很不高興的。

但長離這兩年脾氣明顯好了很多,任由他們說些“犯下了無數罪行”、“過境之處,皆是一片屍山血海”之類的話都沒什麼反應,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年被人罵多習慣了。

怎麼混成這樣啊,唐玉箋憂心。

師兄師姐那邊還在爭論,長離忽然出聲,像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塊石子。

“那個地方我還算熟悉。”他語氣淡然,“你們若想救人,便隨我來吧。按我的路線走,同我一起救人應當不難。”

這話無疑給了星瑤巨大的希望。

畢竟前一刻,她才見這人輕描淡寫地催動紅蓮燈,拘方圓數百裡生魂不散。

她心生希望,關輕臉色卻更難看了。

有些話終究得問清楚。

關輕開口問,“這位公子,還未請教你的身份?能拿出這樣的法器,想必來曆不凡吧?”

唐玉箋剛要張嘴敷衍,長離的手已輕輕搭在她肩上,聲音平靜,“無妨。”

他轉向關輕,淡淡道,“隻是在西荒管些瑣事,手下有些小妖,能做些掩護罷了。若論昆侖,也勉強算有些門路。”

唐玉箋聽得一愣跟著又一愣。

妖皇算是‘管些小妖’嗎?

硬要說倒是也沒什麼問題,但這是不是也太謙虛了些。

她一時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怕露餡,隻能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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