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生死一線(1 / 1)

禍仙 fishhh 1295 字 7天前

合歡窟位於魔域萬骸關,骸骨堆積,魔窟鬼洞數不勝數。

兩側一邊是無儘海魔域,另一側則是鬼國冥府,所以此關又被叫做百鬼之門。

黑壓壓的天幕下,一座座朱漆樓閣錯落有致。

飛簷上懸掛著瑩潤搖晃的燈籠,名為“美人燈”。

這名字是合歡窟東家絞儘腦汁想出來的雅號,難掩附庸風雅之嫌。

燈是用各色美人的皮做成的,要活著剝下來才好。

且還要快刀老匠來操刀,要剝出一張整皮,且皮上不能有半點瑕疵傷痕,以瑩潤生香者為上品。

一盞盞美人燈,照得滿園活色生香都蒙上層血蒙蒙的光。

今天合歡窟東家將所有的美人燈都懸掛了出來,為一場奢華盛宴做準備。

此刻,一向在萬骸關呼風喚雨不可一世的魔物,正卑躬屈膝的麵對著身旁的男人,肥碩如肉山的身軀費力地彎著,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

“祭司大人,不如嘗嘗這個……”

他殷勤地捧起酒盞,不敢直視座上人的眼睛。

今夜來的貴客不是尋常人物,滿座妖魔噤若寒蟬,無人敢在他麵前放肆。

合歡窟東家用碩大的腦袋,稍微思考了一下,這位突然造訪的大祭司,莫不是途經萬骸關時起了興致,特意來尋些樂子?

一念及此,他立即喚來樓中所有頭牌美人舞姬,極儘諂媚討好。

一群妖嬈美人跪伏在祭司腳邊,娜妖嬈的模樣,扭動著無骨的腰肢靠近,長長的蛇尾悄然纏繞上祭司的衣擺。

“祭司大人為何不動呢?”

美人嬌聲問道,嗓音裡帶著刻意的誘惑。

見祭司仍毫無反應,一突然探出細長的蛇信,作勢要纏繞他的手腕。

動作到了一半,忽然僵住。

壓迫感卻撲麵而來,濃鬱的魔氣像能將整座樓絞碎。

滿堂嘈雜聲驟然停下。

頭頂從未開口過的祭司緩緩出聲,“不用做這種事。”

小玉準備越獄。

不遠處傳來淒厲的哭喊,幾個雜役正把籠中奴隸拖出來取樂。

看順眼的就打開籠子拉扯出來,粗布撕裂聲與黏膩的水聲交織,哭泣與求饒漸漸化作令人作嘔的喘息。

一陣陣耐人尋味的騷亂,雜役哈哈大笑。

“啊……”

鐵籠的鏽味混著血腥氣直衝鼻腔,有個奴隸被按在籠柱上,鱗片剝落處滲出大片血跡。

小玉強忍胃部翻湧,右手悄悄探出籠外,抓住女奴掉在地上的骨簪。

趁著無人注意,指尖在潮濕粗糲的籠子上摸索。

摸到鎖扣。

那些仆役大概沒有對她這個脆皮凡人設防,隻將她隨便塞進一個小籠子裡,鎖鏈都嫌多此一舉沒掛。

哢嗒。

鎖扣的鐵鉤發出細微響動。

她屏住呼吸,緩慢推開籠門。

忽然聽到一聲,“咦?”

一道黏稠的視線落在身上,如有實質。

小玉緩緩抬頭,正對上一雙渾濁的黃色豎瞳。

就見其中一個滿身肉瘤的雜役不知什麼時候盯上了她,粗魯地一把扯開掛在身上的奴隸,拖著臃腫的身體朝她走來。

小玉瞬間僵住,嘩啦撞開籠門就要往外跑,可沒兩步就被一把抓住。

仆役低頭看著她,忽然咧嘴,伸手將她高高提起來,在她驚恐的眼神中揪住衣領狠狠摜在地上。

“小老鼠想逃?”

小玉頓時無法動彈了。

雜役故意捏她扭傷的腳。

劇痛從扭傷的腳踝炸開,她甚至錯覺自己聽見了骨頭錯位的脆響。

旁邊有人喊,“不就是個白送的添頭,何必動怒?”

“你懂什麼!”

雜役碾在她傷口上,腥臭的吐息噴在臉上。

眼前的一切都像比原本的世界大了兩倍,這些魔物個個體格巨大、像移動的山嶽,模樣長得還奇形怪狀,仿佛一根手指就能把她碾碎。

那個生著六根手指的雜役正用指甲挑開她的衣帶,腥臭的氣息噴在她頸側。

小玉心裡清楚這怪物想做什麼。

她強壓心跳,胃中翻江倒海,麵上卻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

心一橫,忽然伸手扯住對方粗糙的衣襟,小聲哀求,“能不能去人少點的地方?”

魔物盯著她看了良久,表情變幻,緩緩停下手。

就在他俯身的瞬間,她猛地將開鎖用的骨簪刺入他那雙鬥大的黃眼中。

“呃啊!”

借著雜役吃痛鬆手的刹那,她猛地彎腰,像尾小魚般滑出桎梏。

小玉從樓閣的縫隙間鑽了下去,仗著身形瘦小,拖著跛腳往外爬。

魔物頓時暴怒,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咒罵。

她不敢回頭,後背被木刺劃得生疼,火辣辣的痛感順著脊梁往上竄。

突然,一陣窸窸窣窌的聲響從背後傳來,像是無數細足在木板上快速爬行。

她猛地回頭,隻見幾道扭曲的黑影正從四麵八方包抄而來。

模糊的視線裡,依稀辨認出陰影像是放大了數百倍的千足蟲。

簡直是恐蟲人這輩子看見過最絕望的畫麵。

腳踝傳來鑽心劇痛,但此刻連痛覺神經都在恐懼中麻木了,小玉嚇得什麼都顧不上,爆發出這句身體所有的潛能,像隻被逼入絕境的壁虎,手腳並用在邊角縫隙間攀爬。

終於看見亮光,像在黑暗中撕開了一道口子。

身後千足蟲的步足聲密集得像雨點,最近的那隻已經用口器勾到她的裙角。

小玉猛地扯斷被纏住的衣料,拖著扭傷的腳踝向前撲去,護著腦袋滾出去數丈,一瘸一拐的鑽出來。

背後傳來壓抑的怒罵聲,扭曲又古怪,“賤奴…你竟敢……”

兩側小樓飄蕩著無數懸垂的水紅紗幔,不斷拂過她的臉頰。

耳邊充斥著皮肉交纏的黏膩聲響,小玉腦中一片空白,隻記得要逃命。

可跑出來了,眼前的景象卻教人毛骨悚然。

飛簷翹角下掛著生著長發的人皮燈籠。

身側的紙門後響起嬌滴滴的嗔怪。

“客官,都說過多少回啦,不許用奴家的顱骨盛酒!”

朱樓前站著的守衛輪廓駭人,即便在她高度模糊的視線下,也能看出左邊那個一副身子上生著兩顆頭,右邊那個上麵人模人樣,下半身卻鑽出無數條扭曲盤踞的肉藤。

小玉像墜入了一場詭譎陰森的噩夢裡。

一路跌跌撞撞穿過長廊,抬頭看見上方懸著巨大的鎏金匾額。

“合歡窟”三個大字在燈籠的映照下泛著層紅光。

穿過這座樓就能出去了。

這個念頭剛出現,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就驟然逼近。

夾雜著雜役歇斯底裡的咒罵,“賤奴、賤奴!我要弄死你……要把你的骨頭一根根碾碎……”

小玉倉皇躲避間,右腳突然‘哢嚓’一聲脆響。

錯位的腳踝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

她重重摔倒在地,掌心被粗糙的地麵磨得血肉模糊。

絕望如潮水般湧來。

就在這生死一線,拐角處突然映入一抹修長的身影。

小玉抬頭。

那人一襲玄衣,在朱紅樓閣間緩步穿行,與周遭奢靡豔俗的景致格格不入。

燭火透過雕花窗欞灑在他身上,光影斑駁不清。

看上去卻是正常人的模樣。

小玉用一秒判斷出這個人是周圍最沒有攻擊性的人。

“救救我。”

她手腳並用,求生欲死而複生,從台階上滑落下去,抓住他的衣角。

“救救我……我會回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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