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的手指突然劇烈顫抖起來,茶杯從掌心滑落,"啪"的一聲摔得粉碎。滾燙的茶水濺在他衣擺上,卻渾然不覺。
他死死盯著炎熾翎慘白的嘴唇,仿佛那裡即將吐出這世上最可怕的詛咒。
"白螢她已經
炎熾翎的聲音輕得像一縷煙,卻讓蘇羽如墜冰窟。
"不!
一聲暴喝突然炸響,連蘇羽自己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他的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濕潤,滾燙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滾落。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像是要撞斷肋骨逃出來——某種可怕的預感正在成真。
蘇羽踉蹌著後退兩步,後背重重撞上門框。比起師尊離世時的悲痛,此刻席卷全身的是一種更為尖銳的痛楚,像有人用鈍刀一點點剜著他的心。
師尊很少管他們,對於他們都是放養。
蘇羽自己也很少見到師尊,有時候他感覺自己才是師弟師妹們的師尊。
師門裡的師弟師妹們也基本都是蘇羽帶大的。
特彆是白螢,她來的時候太小了,還是他的第一個師妹。
他不知道有多喜歡這個師妹。
比起師尊,蘇羽對白螢的感情要深刻得多。
蘇羽還記得小白螢剛入宗門時,怯生生地拽著他的衣角叫"大師兄"的樣子;
她第一次練劍摔倒,他背著她去藥堂時,小丫頭在他背上偷偷抹眼淚;
還有,她拚了命的煉器想要送給自己。那件法器直到最後,她也沒有送給自己呢
蘇羽猛地轉身就要往外衝,腳步踉蹌得幾乎站立不穩。
他的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聲音支離破碎:"我......我現在就去找她
這一刻,他腦海中全是白螢最後一次離開時那個決絕的背影。
他多希望時光能夠倒流,回到師尊帶著眾人圍剿白螢的那一天——當時他明明親眼看見是師尊先動了殺心,可他卻像個懦夫一樣站在原地,連救她都不敢。
"她一定在靈霄宗......"蘇羽喃喃自語,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我要親口告訴她......我錯了......"他的聲音哽咽得幾乎聽不清,"我會用一輩子來彌補
他跌跌撞撞地往殿外跑去,卻在門口被炎熾翎一把拉住。
"彆去了......"炎熾翎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你找不到她了
"閉嘴!"蘇羽突然暴怒地甩開他的手,眼中布滿血絲,"我一定要去!就算......就算她不肯原諒我,不肯回來......"他的聲音突然弱了下來,"我隻要......隻要確認她好好的
炎熾翎緩緩閉上眼睛,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那雙眼睛裡盛滿了令人心碎的絕望:
"對不起
這三個字重若千鈞。
"她死了。
蘇羽的身體猛地僵住了。
他緩緩轉過頭,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殿外,一陣冷風卷著落葉呼嘯而過,仿佛在為那個再也回不來的人哀鳴。
“她死了”這三個字像一柄重錘,將蘇羽釘在原地。炎熾翎的聲音很輕,卻像驚雷般在房間裡炸響。
"你說什麼?"蘇羽緩緩轉身,臉上的表情可怕得嚇人,"你再說一遍?
炎熾翎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盛滿了無儘的悔恨:"白螢......死了
"砰!
蘇羽一拳將炎熾翎打翻在地。他撲上去揪住對方的衣領,目眥欲裂:"你放屁!小師妹怎麼可能......她那麼厲害......她......她連那些化神期的修士都能殺死!
"不......不會的......"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卻重若千鈞。
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
那個紮著羊角辮的小丫頭第一次練劍摔倒時,他心疼地給她呼呼;
她半夜做噩夢跑到他房裡,蜷縮在他床邊瑟瑟發抖的樣子;
每次下山回來,她蹦蹦跳跳的跑來討要桂花糕時亮晶晶的眼睛
"大師兄......"記憶中那個軟糯的聲音仿佛又在耳邊響起,"等我長大了保護你好不好?
蘇羽的雙手死死攥住衣袍,指節泛白。那個說要保護他的小丫頭,現在...現在
"你騙我!"他突然暴起,一把揪住炎熾翎的衣領,聲音嘶啞得可怕,"白螢的實力我最清楚,整個修真界能傷她的人都屈指可數!"他的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是不是她讓你來騙我的?她恨我是不是?你讓她出來......出來啊!
炎熾翎看著大師兄如此狼狽的模樣,眼淚無聲滑落。
炎熾翎是全世界最希望白螢能夠回來的那個人啊!
他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多希望白螢還能像從前一樣,突然從某個角落跳出來,笑著說"騙你的啦"。
可是沒有人比炎熾翎更清楚,白螢她不可能再回來了。
被老祖的那一劍斬下去,連靈魂都不會存在。
白螢她灰飛煙滅了!
蘇羽攥著炎熾翎的衣襟,指尖幾乎要嵌入對方鎖骨。
“你說啊!”
炎熾翎垂著頭,額前碎發遮住眼底翻湧的痛色。喉結上下滾動三次,他才艱澀地開口:“對不起,她真的已經死了。”
話音未落,蘇羽猛地揪住他的衣領,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不可能!以她的實力,整個中州都沒人能——”
“是老祖殺了她。”
這五個字像淬了冰的刀刃,瞬間斬斷蘇羽所有辯駁。雷聲轟然炸響,照亮青年驟然失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