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愉大廈。
一樓。
方白失落的從電梯裡走出。
金屬門在身後緩緩閉合。
他最終還是沒帶走薇拉。
在即將走出那道門的時候,薇拉突然止住不動。
“我不能就這麼出去。”
“會連累你。”
“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出去。”
方白用力揉了揉臉頰,指腹傳來的溫度讓他稍稍回神。
他晃了晃腦袋,要把那些詭異的電子低語甩出腦海。
“我這是怎麼了...”
他喃喃自語。
剛剛的情緒,好像太激動了。
他是不是變得有些奇怪?
“算了...不想了。”
方白甩甩頭,轉身走向大廳。
原本奢華靜謐的大廳此刻籠罩在一種壓抑的騷動中。
十幾位身著高定西裝的人物站在中央。
沒有人高聲喧嘩,但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壓迫感。
“仿生人程序異常持續了58秒。”一位銀發梳得一絲不苟的老者看著腕表,聲音平靜,“按照合同條款,這已經觸發了違約金條款。”
旁邊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男人看向接待員,“這種事情,是歡愉大廈建成以來首例,你們覺得應該如何解決。”
接待員的後背已經沁出冷汗,他喉結滾動,卻保持著職業微笑,“總監正在緊急趕來的路上。”
他微微欠身,“請先生們稍等,相信補償一定會讓你們滿意。”
角落裡,一位穿著深藍西裝的男人正用手帕擦拭袖口,他看似漫不經心地轉著左手小指上的尾戒,目光卻鎖定在獨坐角落的伊萊恩身上。
“小姐,一個人?”他踱步上前。
伊萊恩看向他,淡淡的說,“等人。”
“哦?”男人俯身,難聞的煙味籠罩下來。
他忽然僵住了。
少女手上,緋色火焰不斷吞吐。
“滾。”
方白出來時,正好看見男人狼狽離去的背影。
他不動聲色地從人群中穿過,注意到幾個看似普通的服務生正用專業設備掃描每個角落。
大門開啟,身著暗紋提花西裝的總監快步走了進來。
“很抱歉掃了諸位的興致。”來人微微欠身,聲音醇厚沉穩,“本次事故將按標準費用的十倍進行補償。”
他掏出插在胸前口袋裡的名片。
“我是歡愉大廈運營總監,莫裡斯·K·洛克菲勒。”
“諸位先生,有興趣交個朋友嗎?”
幾人接過名片,立即轉變態度。
“補償就不必了,這次就算了,但歡愉大廈畢竟是邊緣產業,這種事情如果經常發生,對貴集團恐怕也會有很大的影響。”銀發老者說道。
“您說得極是。”洛克菲勒頷首。
“查出原因了?”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男人問。
“技術部門已經確認,是深井區域的異常電磁脈衝所致。”洛克菲勒說。
有人挑眉,“聽說前些日子深井的自動礦工被汙染了?”
“是有這種消息。”洛克菲勒點頭。
“這意味著什麼?”眾人神色突然變得凝重。
洛克菲勒意有所指的說道,“或許,意味著汙染正在進化。”
就在這時,方白從容地走上前,取走一張名片。
又徑直走向前台,“我付了一萬娜裡,十倍賠償,是十萬。”
接待員求助地看向主管。
洛克菲勒的目光在方白身上停留片刻,輕輕頷首,“給他。”
一張透明的卡片劃向方白。
聖痕讀取的瞬間,餘額數字跳動增加了十萬。
周圍幾位正裝男人不約而同地挑眉。
這白白淨淨的少年什麼來路?
既交了朋友,還拿了補償。
既要又要?
方白可不管那麼多。
他在旁邊停了半天,就是想知道。
這些人有沒有看出來這件事和他有關。
在確定他們調查不到自己身上後,方白就站了出來。
有錢不拿白不拿。
“走了。“他朝角落裡的伊萊恩招手。
伊萊恩輕輕點頭,安靜地跟了上來。
兩人走出玻璃門,夜風迎麵撲來。
方白跨上自行車,鏈條在寂靜中發出清脆的“哢嗒“聲。
伊萊恩輕盈地躍上後座。
大廳中的眾人包括洛克菲勒在內。
都看向方白和伊萊恩離去的方向。
水晶吊燈折射的光斑在地麵流轉,映照出眾人各異的神色。
“那件校服?好像是聖堂大學舊州學院的。”
“校服是沒錯...但人不一定是舊州學院的。”
“是個有意思的少年。”
交流幾句後,便沒人將心思放在方白身上。
天傾聯邦的所有律法,都極度注重個人隱私。
隻是單純的好奇,不值得冒著風險去調查一位在校大學生。
洛克菲勒輕輕拍手。
“為了避免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接下來,歡愉大廈要休整兩天。”
“諸位先生,都請回吧,歡迎下次再來。”
他來到門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當最後一位客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洛克菲勒臉上的職業微笑瞬間凝固。
他轉向戰戰兢兢的接待員,聲音陡然低沉,“到底發生了什麼?”
“總監,您不是已經...“接待員的聲音戛然而止,在對方銳利的目光下噤若寒蟬。
“那些說辭隻是安撫那些蛀蟲的。“洛克菲勒鬆了鬆領結,“幸好今天沒有真正的貴客在場,從係統日誌來看...”
“像是械脈的非凡力量,有人喚醒了整棟歡愉大廈。”
接待員倒吸一口冷氣:“誰能做到這種事?”
“天工坊...“洛克菲勒也有些不確定,“即便是他們,也不敢公然違背聯邦律法,但天工坊一直和我們不對付,可能性最大。”
“如果真的和天工坊有關,恐怕得股東會出手......”他自語著往外走去。
“歡愉大廈進入休整狀態,通知維修人員對大廈進行全麵養護維修,什麼時候營業等通知。”
“還有,這件事不要和調查員扯上關係,遇到詢問就說是內部問題。”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