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柳生一郎(1 / 1)

柳生一郎怔怔的望著陳靈的背影。

那略有些熟悉的嬌小身影又勾起了他深埋在腦海中的記憶。

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但柳生一郎依舊清晰的記得。

那是三十六年前。

一個櫻花盛開的季節。

當時自己隻有十六歲。

他從路過家鄉的武士那裡學了幾招劍法,便雄心壯誌,買了一把鏽太刀,隻身遊曆東瀛。

他想闖出名氣,名震東瀛,成為旁人口中敬仰膜拜的大武士!

柳生一郎離家沒多久,來到奈良町,便遇到了生死難關。

當時。

他已經將身上的銀錢全部花光,饑腸轆轆,餓了兩天。

再不進食就要餓死了。

柳生一郎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

他餓得渾身無力,倒在了街上。

眼前已經開始閃爍走馬燈。

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死亡越來越近。

就在這瀕臨死亡的緊要關頭。

一個渾身散發淡淡幽香,身穿淺色和服,個子嬌小的女孩走了過來。

她伏低身子,在柳生一郎麵前放了三個飯團。

三個飯團。

將柳生一郎從死亡的鬼門關拉了回來。

柳生一郎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

他一邊死命的往嘴裡塞飯團,一邊望著那個女孩的背影,淚水止不住的湧出。

他又能活下去了。

吃完飯團,那個女孩已經離開。

柳生一郎對著女孩離去的方向,行了一個土下座。

恩人!

那個女孩是他柳生一郎的救命恩人!

為了報恩,柳生一郎在奈良町停留,打探恩人的名字。

花了兩天時間。

他終於知道了自己恩人的名字。

山口惠子。

第十代飛天禦劍流館主比古清十郎的新納妻子。

一個容貌普通,天生失聲,年齡隻比他大兩歲的女孩。

柳生一郎知道後,拎著鏽太刀衝進飛天禦劍流的道場,高聲大喊。

他願意供奉自己的後半生,被比古清十郎驅使,隻為能成為飛天禦劍流的弟子。

當時隻有劍豪實力(二品)的比古清十郎放聲大笑。

他很欣賞柳生一郎的態度,便將其收為弟子。

柳生一郎因此拜入飛天禦劍流門下,學習拔刀術。

而山口惠子也成了柳生一郎的師娘。

後麵在道館的日子。

柳生一郎曾試著接觸山口惠子,旁敲側擊。

但山口惠子已經忘記了他。

對山口惠子來說,三個飯團根本不算什麼。

柳生一郎心中有些失望,但也有些驕傲。

師娘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人啊!

她行善舉,卻不求回報。

柳生一郎暗下決心,他要成為飛天禦劍流最厲害的弟子。

以後守護在師娘身邊,報答師娘的恩情。

那天起。

他認真學習劍術,勤學苦練,很快便嶄露頭角。

但好景不長。

某一天的晚上。

柳生一郎現在都還記得。

那是一個星月閃耀的夜晚。

夜色很美。

微風輕柔。

他練習劍道,練到很晚,已經過了子時。

滿身的汗水,在微涼的夜色下,白汽蒸騰,繚繞在他周身。

他突破到了劍客級!(三品)

柳生一郎十分興奮,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人分享這份喜悅。

與此同時。

出去與彆的道館主應酬的師傅比古清十郎在大師兄的攙扶下回來。

他喝得酩酊大醉,臉色通紅。

比古清十郎掙脫了大師兄的攙扶,向房間走去。

師娘山口惠子出來攙扶。

兩人回到房內,關上了門。

柳生一郎十分興奮,想去拜見師傅,順便將自己突破到劍客級的事告訴他和師娘。

他剛走到門口。

就聽到師傅、師娘的房間中傳來一聲重物倒地聲。

聽到那聲音,柳生一郎心中一驚。

與此同時,房間中傳來比古清十郎醉醺醺的聲音:“下賤的女人……”

聽到這話,柳生一郎跳到窗邊,心臟劇烈跳動,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一種無形的火焰從他胸膛中升起。

他站在窗邊,房中傳來一陣陣的抽打聲。

柳生一郎心臟狂跳,他在窗戶紙上捅了一個洞,看到了裡麵的景象。

隻見房間內。

比古清十郎手裡拿著忍者用來審訊的鞭子,用力抽打山口惠子。

山口惠子身上出現道道血痕。

被抽破的衣服下,露出的肌膚上密布各種舊傷,看上去十分猙獰、恐怖。

那一刻。

站在門外偷看的柳生一郎如墜冰窟。

山口惠子縮成一團,眼神黯淡麻木,仿佛已經習慣了正在經受的一切。

喝醉的比古清十郎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冷酷殘忍。

竟然用鞭子抽打妻子。

柳生一郎沒想到,平日溫和儒雅的師傅,私下竟是這副樣子。

一股名為怒火的火焰從他胸膛中冒出,吞噬了柳生一郎的理智。

柳生一郎一腳踢破門窗,拔出太刀斬向比古清十郎。

在太刀即將斬中的刹那,比古清十郎側身躲過,抽出自己腰間的脅差,兩招將柳生一郎打倒在地。

兩人的實力差距太大。

宛若皓月與熒火之光。

比古清十郎清醒過來,看著柳生一郎也陷入驚愕。

他臉色瞬間陰沉,自己的秘密被人撞破。

那一瞬間,比古清十郎起了殺心。

不等他動手,道館內的其他弟子便匆匆趕來。

最後。

柳生一郎被冠以酒醉調戲師娘的罪名,逐出道館。

他成為了聲名狼藉的道館棄徒。

過往的記憶浮現在柳生一郎眼前。

坐在船板上的柳生一郎眼神迷離,表情痛苦。

“?”

陳靈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

柳生一郎這才從記憶中回過神來。

陳靈對他淺淺一笑,遞給他一塊銀子。

柳生一郎下意識的接過。

給完銀子,陳靈對他擺了擺手。

重新放好小船錨,跳下了船,向日照縣的方向走去。

柳生一郎虛弱的撐起身子,手裡捏著那塊小銀子。

他望著陳靈離去的背影,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

距離海岸邊不遠處的樹林中。

黃三、周八站在樹上。

周八目光落在柳生一郎的身上,驚疑道:“靈少主救了一個東瀛人?”

“東瀛到大武可挺遠的,這東瀛人命還真大。”

“黃兄,我怎麼看不出這東瀛人的實力?”

“你看看他是幾品。”

黃三嘴裡叼著一枚草葉,微微眯眼,注視柳生一郎。

四年過去,黃三身上的氣勢越發內斂。

他現在離一品隻差一步之遙。

隨時都有可能突破一品。

打量片刻。

黃三搖搖頭:“東瀛武功的路數和大武不同,我也沒看出來。”

“不過我感覺他實力不會低於二品。”

兩人說話時,沒有注意到。

柳生一郎從船板上起身的時候,無聲瞥了一眼海岸旁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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