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汐月眼睛一亮：“他眼睛是鬥雞眼對不對！”
陳靈抿嘴，笑著點了點頭。
“不錯啊，小靈。”
“你的運道蠻好的，竟然也遇到他了。”花汐月有些驚喜的說道。
運道好？
陳靈眼眸黯淡了一瞬。
如果不是聽了那老道長的話，她就不會來日照縣。
不來日照縣，她就不會救柳生一郎。
不救柳生一郎，就不會有近百人因她而死。
這樣也叫運道好？
花汐月注意到陳靈眸中閃過的暗淡。
她收起笑容，淡淡道：“世間一切皆有命數。”
“人從出生開始，命運就已經定下。”
“你也不用自責。”
兩人交談間。
客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雲微瑤提著一壺開水走了進來，將水倒進桌上的瓷杯裡。
瓷杯中新綠的芽葉被開水裹挾，打著旋，將水染成淡褐色。
倒了兩杯茶，雲微瑤退至一旁，恭敬的儘著身為侍女的職責。
花汐月隨手將一杯茶遞到陳靈身前，繼續說道：“小靈，你可知那老道長是誰？”
“是誰？”
花汐月表情有些古怪的說道：“他名為慧真。”
客房裡，站在陳靈身後的周八突然驚呼一聲。
“慧真！”
“莫非是武當掌門慧真道長？”
“天下宗師之一？”周八一臉震驚的問道。
花汐月看了周八一眼，笑吟吟道：“不錯，就是他。”
“小靈，你的運道真的很好。”
“慧真道長常年修道，極少下山。”
“我聽我爺爺說過，慧真道長的相麵術不比神機門門主差多少。”
“若是有幸被他相上一麵，得些詞占，足以改變命運。”
得知自己遇到的老道長是武當掌門，天下宗師之一。
陳靈臉上也露出一抹驚訝。
宗師……
又是一位宗師！
她初入江湖，竟然接連遇到了三位宗師。
花汐月胳膊拄在桌上，玉手托腮，右手手指輕輕敲擊幾下桌麵。
她笑吟吟道：“再告訴你一件事。”
“你可知慧真道長為何下山？”
陳靈一臉疑惑：“不……不知……”
花汐月笑了笑：“他要去餘杭。”
陳靈睜大靈動的眸子，恍然道：“他是要去找我爹？”
“不錯。”
花汐月笑著點了點頭。
“慧真道長下山，就是為了去找你爹。”
……
與此同時。
臨安府，餘杭縣。
人來人往的寬闊青石板街上。
一名身穿破爛道袍，頭發灰白，留著山羊胡，腦後束著混元髻的老道，腳下穿著一雙肮臟、漆黑的草鞋，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
他睜著眼睛，探頭探腦，左看右看。
走了幾步。
突然“嘭”的一聲。
老道撞在一名站在攤邊買東西的男人身上。
男人嚇了一跳，趕忙往後退了兩步，急赤白臉道：“哎！你乾什麼？”
“走路不長眼睛啊？”
“這麼寬的街，你都能撞到我？”
老道趕忙對著男人作揖道歉：“抱歉抱歉，老道我有眼疾，看不清……”
“哎，我在這邊……”
男人見老道對著身旁的空氣作揖，嘴角一陣抽搐，有些無語。
聽到聲音，老道趕忙轉身，重新作了個揖。
男人也看清了老道的正臉。
老道雖然頭發花白，但麵容卻十分紅潤。
仔細看他的眼睛，赫然是一對渾濁的鬥雞眼，兩枚瞳孔向中靠攏，呆呆愣愣的。
男人見老道真有眼疾，嘴角抽動兩下。
人家都給他作揖賠不是了，他也不好再挑理。
男人皺眉，甩了甩袖子，沒好氣道：“下次注意點！”
“有眼疾就好好在家待著，彆閒著沒事出來亂逛。”
“你也就是撞到我了，你哪天要是撞到嗜殺成性的武者，你可倒了大黴了！”
“是是……”
老道趕忙作揖。
“走吧走吧。”男人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好好……”
老道重新找準方向，邁步。
“哎，你前邊有人。”
男人見老道直衝衝的向著半丈外的人撞去，趕忙出聲提醒。
老道止步扭頭，笑了笑：“貧道這次看到了。”
說完，老道徑直走去。
“嘭！”的一聲。
“哎！我草，你他媽是不是瞎啊！”
“抱歉抱歉……”
相同的一幕再次上演。
男人嘴角抽動。
你看到個錘子，你看到……
他搖了搖頭，不再理會老道。
男人指了指攤位上的東西，說道：“這個我要了。”
說著，他向腰間的錢袋摸去。
這一摸，摸了個空。
男人愣了一下，猛得抬起頭，臉色大變。
草！
遇到同行了！
男人趕忙扭頭看向長街。
隻見人來人往的街上已經沒了老道的身影。
被老道撞到的另一人也意識到不對，摸向腰間的錢袋，也摸了個空。
他臉色也跟著一變。
不好！
他剛贏的賭錢沒了！
一條街外。
一個破衣爛衫的老道從小巷中走了出來。
他右手拿著兩個錢袋，左手捋了捋下頜的山羊胡，小聲嘀咕道：“不義之財……”
“塵歸塵，土歸土。”
說完，老道看了一眼倒在巷子裡的乞丐。
仔細端詳他的麵相片刻，老道點了點頭，隨手將錢袋丟到了乞丐麵前。
“啪嗒……”一聲。
天降錢袋。
乞丐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趕忙跪地磕頭：“謝謝道長！”
“謝謝道長！”
老道掃了乞丐一眼，沒有說話，大步走出巷子。
乞丐跪在後麵，不住的磕頭。
老道繼續大搖大擺的沿街亂逛。
走了不遠。
他站在街中心，抬起頭，用那雙鬥雞眼望了一眼南邊。
“望氣在南……望氣在南……”
“嗯，方向沒錯。”
“應該快到了。”
老道自言自語一番，收回目光，繼續沿街走。
又走出幾步。
忽然。
“嗯？”老道鼻子裡發出一道驚咦聲。
他那雙鬥雞眼看向站在街邊，手裡拿著一串冰糖葫蘆的八九歲小孩。
小孩拿著冰糖葫蘆，一口一口的舔著上麵的冰糖，吃的很開心。
見到小孩，老道先一愣，隨後快走兩步。
來到小孩麵前，直勾勾的盯著他，語氣有些激動道：“小子。”
“老道觀你有梟雄之姿，日後能雄霸武林。”
“你……”
老道麵露猶疑之色，想了想。
他臉上多了抹堅定之意，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咬牙道：“老道願意以自身承擔這份因果，收你為徒，引你走上正道。”
“你可願意？”
長街上。
小十手裡拿著剛買的冰糖葫蘆，看著突然冒出來的老道士，一臉懵逼。
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