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至龍撥通視頻通話的時候,安雲熹剛剛從診室出來,紗布貼在眼睛上,她還有些不適應。
“疼不疼?不然就休息幾天再飛?我去找你。”
安雲熹原計劃今天參加完活動就飛回首爾,權至龍也是今天從華國飛首爾。
安雲熹笑著搖頭:“沒事,回首爾也還有事情。”
安雲淨的工作在關鍵的地方,她不放心,在首爾萬一有些什麼比較方便。
不過,是疼的,總歸不舒服,於是她捧著手機小聲說:“想你了。”
權至龍知道的,她疼,她不舒服。
心裡像落了滴冷雨,他聲音低了低,淺眉落下,但又是暖意的笑。
“很快就見到了,那家甜品店有新出的開心果冰激淩泡芙,再定一個提拉米蘇好不好?”
甜品、鮮花,不是什麼正經哄人的東西,但能讓她開心一下。
“分著吃,熱量減半。”
大不了去兩次健身房。
一向不愛健身的人也會因為幫女朋友分擔“甜蜜的煩惱”硬著頭皮去。
“好~”
安雲熹笑出來,隻有一隻眼睛的樣子是看起來笨拙的可愛。
權至龍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屏幕。
安雲熹出現在金城機場的時候,單側白色眼罩的造型讓記者的鏡頭格外激動。
“安安,眼睛不舒服嗎?”
粉絲們很是憂心。
安雲熹減慢腳步,歪頭笑著回複:“沒事,是麥粒腫啦。”
“安安注意休息啊。”
“辣炒魷魚就先不要吃啦。”
“疼不疼啊,寶寶?”
大家的叮囑安雲熹都乖乖點頭,進入安檢區前跟大家揮揮手拜拜。
十幾個小時後,安雲熹坐上了回M公寓的車子。
權至龍今天是“賢惠”的“家庭煮夫”,不敢自己動手,怕安雲熹吃了不舒服,就早早定好了營養的湯品,甜品也都買好了。
他給貓貓喂完食物,就坐在門廳那邊等她回來。
“星星。”
他一邊起身一邊伸手,快步走過去抱住了安雲熹。
安雲熹下意識就想埋進他懷裡蹭蹭,但又突然意識到自己一邊眼睛還覆著紗布。
權至龍捧著她的臉,含住了上唇,安雲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有將近兩周沒有見麵,思念是要磨破皮膚的耳語廝磨。
吻落在眼側有點癢,安雲熹抓住權至龍的衣服。
“是不是拍攝太累了?”權至龍有些心疼。
如果隻是塗藥膏能好的話,不會做小手術,看來是有點嚴重的麥粒腫。
安雲熹任他摟著往裡走:“不知道,也沒有感覺拍攝怎麼樣,第二天早上起來就已經長出來了。”
其實不算嚴重,隻是不想耽誤太久慢慢消,加上眼睛的確有點敏感就趕緊去醫院處理了。
可是你對疼痛敏感,總是會很不舒服——權至龍摸摸安雲熹的發頂,嘴唇貼近她的額頭。
還沒正式交往的時候,他就有發現安雲熹在疼痛上似乎要敏感一點。
不是嬌氣,也不是誇張,她的確是對疼痛敏感很多,隻是比較能忍,疼得滿頭大汗也還咬著牙。
他們分掉了泡芙和提拉米蘇,安雲熹坐在權至龍旁邊小口小口喝著湯。
一會兒要去醫院換藥,她就打算回來再好好泡澡休息一下。
換了彆的車子出行,權至龍和安雲熹坐在後排。
“這家醫院比較方便,是姐姐的,很多事情好安排。”
舅舅安謹主要經營醫藥產業,安雲淨也是醫學類出身,畢業之後先接手的就包括H國這邊的醫院和研究所。
安雲淨雖然就在首爾,但是因為工作繁忙,安雲熹戀愛的這一年裡,她還沒有跟妹妹的男朋友見過麵。
權至龍知道,得知安雲熹和他住在同一個小區那天,他們就是先在這家醫院碰到的。
是設備和醫療都很出名的醫院,當然隱私保護也做得很好。
權至龍之前有幾次生病也約了這家醫院。
“姐姐工作很忙,我暫時不想讓她知道。”
安雲熹跟隨行的醫院這邊的助理說著,牽著權至龍的手緊了緊。
她的情緒並不明顯,權至龍以為是她眼睛又開始疼了。
從醫院的特彆通道進入,沒有什麼顧忌,他乾脆把人摟在懷裡。
薄外套和溫暖的體溫隔絕了醫院的冷氣。
是手熟又經驗豐富的專科醫生,看到權至龍和安雲熹的時候難免有點驚訝,但十分迅速地控製了自己的表情。
助理去送醫生,也給權至龍錄特殊的信息卡,安雲熹和權至龍則在診室裡坐著休息。
好像沒怎麼提過家裡的事情,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已經不比普通情侶,所以總是倍加珍惜,也很少提其他話題。
“是表姐,但是我們關係很親近,從小一起長大的,是最親的姐姐。”
“哥哥姐姐是大學霸啦,他們對我功課上很嚴格,但其他方麵很縱容我。”
安雲熹的童年和青少年時期其實很幸福,起碼她自己是這樣覺得的。
不管是因為血緣還是家庭,歧視與排擠當然會有,不會想到幸福事情也就沒那麼在意了。
和那時候一直專注學業的安雲熹相比,權至龍的童年不太一樣,不過雖然很早就長在鏡頭下,但也是家庭幸福的孩子。
藥物的觀察時間過去,他們打算回公寓那邊。
安雲熹打開手機打算給助理發個信息,下一秒,手機倏然落地。
“星星?!”
權至龍迅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肘。
打通安雲冼電話的時候,安雲熹和權至龍已經被安排在醫院頂層的房間裡。
“星星,彆害怕,姐姐她早就有安排。”
安雲熹忍不住眼淚:“什麼安排要這樣......”
她看著安雲淨渾身是血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眼前晃過雪花。
安雲熹掐著手心,權至龍坐在她身邊將她摟進懷裡。
安雲冼也在忙碌,他沒有多少時間,安雲淨安排好的事情需要完成,安雲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需要怎麼做,明天的大會上要決定哪些。”
電話那邊沒有傳來安雲冼的聲音,他似乎在猶豫,但是安雲熹在催促,她固執地要求,也在切斷哥哥的猶豫:“哥,我需要做什麼。”
“按照議程,把一切決策往後壓,會有秘書和助理跟著你,不要害怕,一切有我和爸爸還有舅舅。”安雲冼閉了閉眼睛。
他不可能讓妹妹什麼都不接觸。
“好。”
掛斷電話,安雲熹靠進權至龍懷裡,手指握緊了他的衣角。
“抱歉。”
抱歉將你拖進複雜的事情裡。
她信任姐姐,也信任哥哥和舅舅,但是這不代表沒有風險。
“彆說這種話。”權至龍抱著安雲熹,不停地安撫她,急著低頭看她眼上的傷口,“我看看眼睛。”
安雲熹的臉色異常難看,權至龍不敢按壓紗布檢查是否濕掉,隻用手指輕輕地擦著布麵。
“再換一下吧,彆怕,我在這陪你。”
她看起來並沒有非常崩潰,在得到手術室的消息和安雲冼的回複之後也已經平靜很多,但是權至龍很擔心。
他擔心她情緒失控,更擔心她這樣克製自己。
總歸在行業的頂層,權至龍不會少接觸資本,他也早已作為“資本”入局。
隻是看到李珠赫和樸應旭發來的信息時,還是有些恍然。
在那些人裡不算稀奇的爭鬥故事,但自己置於心尖的人要去參加明天的談判。
權至龍坐在浴室門口有些出神。
不是因為喜歡的人的家庭覺得什麼落差,而是因為再次看到了他一直有些逃避的、除了音樂之外的問題。
走到這個位置,守護好音樂的理想其實並不容易。
權至龍很聰明,H國錯綜複雜的上層關係是灰色的蛛網,他看得明白。
所幸安雲淨已無大礙,消息還在封鎖,短短半天內,明天的結局已經提前預定。
很驚人的速度,也完全訝異於安雲淨的雷霆手段。
但還是會擔心安雲熹。
他眼睫微落,聽到浴室裡水流響起又停止的聲音,輕輕敲門:“星星。”
有些冷血的話,但對於他而言,安雲熹是最重要的,愛屋及烏也因此。
她是所有情緒的中心。
腦海中閃過太多事情,浴室門打開,權至龍伸手抱住自己的“寶物”,細碎的親吻是放慢延長的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