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至龍趴在書桌上,鉛筆握在手裡,空白頁上慢慢填滿了歌詞。
安雲熹這周在F國參加電影活動,把他也帶上了。
bigbang忙內涉及多項罪名的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輿論隻是一方麵,更大的影響都在後麵,對“bigbang”,對“gd”,對權至龍,都是非常大的影響。
權至龍高高掛在H國論壇的最慘隊長榜上,“bigbang”是他一首一首歌喂大的孩子,也是十五年乃至更久的心血結晶。
這些情緒是彆人沒有辦法寬慰的。
權至龍放下筆,伸手摸索著按到腳踝揉了兩下。
最近要變天,還是有點不舒服。
他的左右腳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病,右腳在兵役期間也因為實在無法保守治療進行了幾次手術。
二十幾歲的時候腳傷到走不了路也會堅持好幾場長達幾個小時的個人巡演,和粉絲互動、表演好每一首歌曲。
粉絲的愛意和鼓勵像是推開窗戶後的萬家燈火,再遠也會有溫暖。
權至龍也樂於做點讚狂魔,總是會在ins上頻繁點讚粉絲發的關於他的東西。
隻是,再好的豪宅有時候也像是冰冷空曠的盒子,那些掌聲和鏡頭褪去之後,一個人的時候好像是手足無措,也好像是空蕩的殼子站在風裡。
可能在太忙碌的工作裡,在太多的鏡頭下,在總是起伏反複的輿論中,人就是難免會有精神不濟的時候,被外麵的世界和自己的情緒困在角落難以動彈。
去年的回歸,是憋著太久的氣,但好像是最後的一鼓作氣一樣,自己都不知道那會兒的勇氣和力氣從哪裡來的。
現在想想那個時間大概是老天給的一絲幸運,演出雖然很辛苦幸好也算順利。
巡演結束之後,情況也越發複雜,組合成員的醜聞繼續發酵、直至確認入獄,公司內部的問題更加穩不住、社長陷入訴訟,H國的行業環境隨著上層影響發生變化······
太多的事情讓人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權至龍靠在椅子上,抓了幾下頭發撐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叩叩。
外麵傳來有些雜亂的腳步聲,又被地毯吸掉大半。
權至龍眼睛重新聚焦,轉頭揚聲:“請進——”
書房門口露出一個腦袋。
權至龍放下筆揚起眉:“星星,工作結束了?”
“嗯呢,打擾你思路了嗎?”
安雲熹結束活動回來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
“沒有~”
權至龍站起來搖搖頭,伸手去抱安雲熹。
“我還沒卸妝換衣服。”
安雲熹還穿著外麵的衣服,隻有頭發拆掉了,臉上的妝都還在。
“沒關係的~”
權至龍把人擁進懷裡抱抱,側臉輕輕貼在她臉側,“待會兒我們一起再洗就好啦。”
懷裡的人填滿了懷抱,也填滿了空洞的世界。
權至龍忍不住摟緊又蹭蹭。
安雲熹跟他交換了一個吻,看著他的嘴巴也染上口紅。
她的手摸著他的側臉,又捏捏耳朵,環在身後的手掌也輕輕拍著。
這個時候還在寫歌,嗯······
安雲熹抱著他,伸手摸了摸腦袋,手指插進發縫鬆鬆抓了下。
“你先做你的,我先去卸妝,嗯——要先敷麵膜,今天時間太久了——”
她知道他在寫歌,到這個時間點的話,一般情況下也快收尾了。
“嗯呢,我把這幾個詞改改就弄完了,很快。”
權至龍的胳膊貼在安雲熹身後,黏黏糊糊地一邊回頭一邊貼著。
是寫得差不多了,最後這二十分鐘就是在磨一些細節。
一首歌會有很多版本,也會反複修改很多細節,不會一天就全部結束的。
安雲熹歪頭親了下他的臉又把書房門給他掩上,邊走邊把外套脫下來,到浴室的時候已經換上了浴袍。
洗手台邊放著凳子,她坐在上麵隨意翹著腿把卸妝膏在臉上推開揉揉。
早上八九點就上好了妝,中間因為時間太久卸了一次就化上,這會兒臉並不多舒服。
接了盆溫水,洗乾淨臉之後安雲熹就埋了進去吹泡泡——這樣感覺會很舒服,化妝師姐姐也沒有阻止。
嗯!那就是可行且舒服!
安雲熹用手擋著頭發,來來回回了好幾次。
她閉著眼睛,像是第一次學遊泳時練習閉氣一樣。
權至龍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們家“小美人魚”正在吐泡泡,水麵咕嘟咕嘟的。
噗哈——
人怎麼能可愛成這個樣子呢。
權至龍站在門框邊上,笑著看她吐泡泡,走進來彎腰攏住她的頭發。
怕她突然下一秒,他就先伸手慢慢按上了她沒那麼敏感的肩頭,先開口:“是我~頭發要綁起來嗎?”
“嗯~不要了。”
安雲熹從水裡出來,拉著權至龍的手埋在他拿過來的洗臉巾上。
權至龍笑著幫她擦臉,彎腰仔細地將臉上的水珠吸掉。
安雲熹乖乖被他托著臉,琥珀色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你晚飯吃了嗎?吃的什麼啊?”
她晚上開始工作的時候權至龍還沒吃飯,後來也沒有時間看手機,中間也沒有問他好好吃飯了沒有。
“點了酒店的晚餐,牛肉米粉,還要了個蝦仁沙拉。”
他有記得乖乖聽她的無論什麼時候都好好吃飯,就算是再壞的情況也要起碼吃一口。
“啊——聽起來就很好吃~我今天在現場先吃個三明治但是這次的麵包好硬,就隻吃了水果沙拉和生牛肉。”
安雲熹癟了癟嘴巴:她不愛吃這種不好吃的白人飯,隻愛吃好吃的白人飯
權至龍被她誇張又可愛的表情逗笑,腰彎得更深了一點,湊近親到她的嘴巴。
一下,兩下。
“那怎麼辦啊——”他的眼睛深處也開始點亮笑意,好像剛剛在書房的壓抑不複存在,“oppa先喂你好不好——”
“疼嗎?”
“一點點不太舒服,沒關係。”
安雲熹坐在床邊,腿上放著權至龍的腳,她正專心致誌地低著頭幫他貼膏藥。
權至龍坐在被單上,看著她低著頭仔細剪膏藥,頭發滑落下來。
他伸手輕輕擋到後麵,又繼續看。
“星星。”
聲音好像有點委屈,權至龍額頭抵上安雲熹的肩膀。
安雲熹歪頭,眉毛帶著疑問:“嗯?”
“有點不舒服。”
他沒說是腳不舒服還是心裡不舒服。
安雲熹眉尾落下,把膏藥貼的小角貼好,張開手臂貼過來的人。
“嗯呢。”
她知道的。
安雲熹拍拍輕輕拍著人,被耍著小脾氣的大貓壓在被子裡,一遍遍撫摸著他的脊背,又側著頭親親耳朵,親親臉,親親側頸。
“辛苦我們至龍啦......”
權至龍埋在她的頸窩,鼻尖有些酸澀,緊緊抿著嘴巴不想出聲。
他隻能更緊地抱著人,想要離她更近一點。
明明不是什麼脆弱的人,可是有時候也想要“脆弱”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人就這樣慢慢睡了過去。
被角淩亂地蓋在身上,安雲熹仰麵躺著,抱著身上側臉趴在她身上的人。
權至龍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動了動緊緊抱著她的腰,腦袋抵在她肩頭蹭了蹭。
安雲熹被小動作拉回一點清醒,又迷迷糊糊伸手拍著背,慢慢又再沒了動靜。
葉生看了眼手表,下午三點。
“李恩,你問酒店那邊一下他們倆要飯了嗎?”
早飯和午飯都沒吃的話,經紀人是得關心一下藝人的身體情況。
今天倒是沒有什麼公開的活動,晚點安雲熹錄製幾個VCR就可以了。
酒店房間,安雲熹的腿掛在權至龍的膝蓋上,張嘴吃掉他喂過來的意麵,又繼續湊近鏡子給自己畫眉毛。
拍一些VCR就不用化妝師姐姐單獨跑一趟了,她自己收拾得整齊一點就好。
半小時後的客廳背景牆那邊,安雲熹看了眼要說的內容就遞給了權至龍。
“大家好,我是艾琳~非常開心祝賀······”
“Ferrari的朋友們大家好,我是艾琳·安······”
錄完品牌的VCR,安雲熹又換了一身有點休閒的打扮,頭發自己用發抓仔細固定好,條紋的深色薄針織係在肩上。
“······祝賀任演員!期待上映——”
“嗨嘍bro~艾琳姐姐祝你生日快樂,票房大發記得請我們吃飯,餐廳選好了哦——”
權至龍站在相機支架後麵負責點擊錄製和停止。
唔,是營業中的老婆。
他笑著看看顯示屏裡的安雲熹,又繼續看著她站在小小的補光燈裡貼著牆麵錄製。
錄製完,負責宣傳對接的工作人員審核無誤之後,今天的工作就結束了。
安雲熹和權至龍晚上去了新的餐廳嘗試。
上菜之前,兩個人還湊在手機鏡頭前通過家裡門廳的監控跟留守的三隻貓崽打招呼。
“eumbu,iye,zoa啊——”
“iye啊,在櫃子上麵,看上麵。”
“喵!”
三隻貓貓擠在一起,一會兒zoa就頂著哥哥姐姐開始打轉了玩起來了。
安雲熹抱著權至龍的胳膊,笑著仰頭倒在他肩頭。
權至龍低頭看著她笑,抬手握住她的手。
【【在餐廳遇到了gd和Aline,一直在有說有笑地吃飯,好可愛的小情侶。】】
【gd也在?艾琳最近在F國有工作啊,陪老婆去工作啦?】
【跟去也好,在那邊休息一下,H國亂成一團了,最近是李昇炫(bigbnag忙內)第14次出庭,每天都有新的罵bigbang的帖子。】
【隊長為什麼不救忙內??】
【前麵的彆逼我扇你。】
【艾琳啊,一定對我們龍好啊,他過得很辛苦,你們都要好好的。】
【真好,艾琳抱著gd胳膊的樣子看起來真好。】
【看live圖,她還摸了摸哥的胳膊哈哈哈,是因為想摸摸肌肉嘛。】
【溢出屏幕的幸福感,gd側著身子看艾琳那張,我屮艸芔茻,男友感爆炸!!】
【真的酸死了啊啊啊啊,難以接受。】
【gd雖然瘦但是確實手臂肌肉很好看啊,之前演唱會穿無袖的時候好明顯嘿嘿。】
【婚禮還沒有說時間嗎?】
【媒體一會兒說四月五月六月的都有。】
【不公開也希望發點照片、視頻!】
【安安是不是還要在那邊待一段時間?C家的活動也快了啊。】
晚餐之後大家都在準備轉場第二天去拍攝安雲熹新歌的MV。
安雲熹坐在臥室的床上拿著平板跟權至龍聊天。
“唔,這個是賈迪舉著拍的,西彤當時扒拉我——”
她點著相冊裡的各種視頻給權至龍看,“不過這次MV策劃姐姐說不能再跟《Holiday》一樣變成純旅行vlog了。”
安雲熹選電子產品一直都是要選最大容量,比如這種時候就會把和賈迪還有夏葉出去玩的視頻導進來自己剪輯發發小號或者朋友圈。
跟每一個愛拍照愛分享的小女孩沒有任何區彆。
權至龍坐在她身後圈著人。
安雲熹跟他在創作方麵有些不同,有時候她是開心滿足的時候更容易寫歌的人,陷入不好的情緒時她更習慣於在鋼琴上發泄情緒。
平時也能看到一些端倪,比如——
“艾琳——不要跑太遠——”
MV拍攝現場,導演在後麵喊,安雲熹蹦蹦跳跳地伸手示意自己知道:“好——”
應聲之後她又開開心心地在音樂下像隻小兔子上一樣在草地上跑來跑去,有些大聲地唱著歌。
歌詞隨心所欲,完全對不上。
攝像機在不同的軌道上追蹤著她,似乎隻有她想起來的時候才會看向鏡頭,表示自己還記得在拍攝中。
權至龍站在鏡頭外,目光追著她笑。
安雲熹總是很有感染力的。
開心的時候她喜歡唱歌,小時候就會跟外婆一路唱著歌回家,上學的時候拉著好友隨時隨地開蹦。
難過的時候就發泄,鋼琴踏板恨不得踩到底,一曲結束指尖發痛、能出一身汗,激勵的鋼琴曲像是狂風暴雨。
去club比台上的表演者還要投入,架子鼓打得像是個老演出者。
鏡頭裡、鏡頭外,她都是那個會感染彆人的人,開心也好,傷感也罷。
權至龍喜歡她,愛她,是那個最控製不住注視著、被她感染著的人。
等拍攝結束他就忍不住跑了過去。
安雲熹笑著牽著他的手,拉著他在草地上轉圈。
“噠啦啦啦啦啦~”
不像是舞台,也不像是直播活動,就是開心了隨便就唱歌。
沒有什麼所謂正確的歌詞,也沒有曲調,就算隻有三個音,也是重複著隨意變調的快樂。
他們麵對麵拉著雙手,隨便轉圈、跳舞。
安雲熹被他拉進懷裡時,笑著仰頭去親他。
權至龍笑得眼睛都看不到,跟著安雲熹不知所謂地唱著不知名的調子。
生活不錯的時候,那聲感歎的“啊,真好”似乎還是局限。
人在很快樂很幸福的時候真的會沒有什麼“矜持”地大聲唱著隨意的曲調,是發自內心的呼喊,隨口便能唱著“快樂幸福”。
安雲熹笑著被權至龍擁進懷裡,眼前的陽光被短暫遮住,是帶著風和新綠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