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熹在去晚宴的車上還忍不住攥了下手。
自從有一次在視頻網站刷到年輕愛豆們的視頻點進去看了一眼被某人發現,某次又被發現有男愛豆塞了自己紙條後,某人就越來越“怒那怒那”的。
“肯定都喜歡怒那啊。”
“怒那也覺得弟弟們很帥嗎?”
“怒那會聽gd的歌嗎?還是聽弟弟們的歌?”
切拜,家裡的醋十年都不用買了。
當然也不排除某人有要故意逗她的原因。
安雲熹不禁彎了眉眼,轉頭看向窗外的夜景。
“至龍,都買好了。”
老虎哥把兩個大袋子拎進屋裡,在茶幾上放好。
權至龍坐在地板上回頭,手裡的動作還沒停下:“好——謝謝老虎哥。”
等了一會兒,他爬起來去收拾袋子裡的東西。
晚宴回來,半份權至龍牌的熱拉麵她應該會很開心,再加上一點鮮花,很完美。
權至龍一邊想著一邊把東西都歸好位。
他們都太清楚工作裡的紛亂,有些事情也不是想解決就可以解決的,而且也已經習慣不再去那麼在乎彆人的話。
但是,還是想做一點什麼,讓對方能在外麵紛紛擾擾的時候開心一點。
權至龍點開手機,繼續研究包裝花藝的設計。
粉白色的色紙疊放好像好看一些呢······
晚宴結束,安雲熹坐在保姆車上等待離開。
侍應生和安保人員正在指揮著車輛離開晚宴地,門口聚集了很多人。
他們在比較後麵的位置,不好出去,安雲熹跟司機師傅說:“我們不著急,讓他們先走吧。”
“好。”
安雲熹重新靠回座椅上,彎腰換了高跟鞋。
細高跟、細帶子,簡直是美麗刑具。
安雲熹伸著腿,翹了翹穿著酒店拖鞋的腳丫。
她隨意靠在椅背上,捧著恩姐準備的檸檬水,咬著吸管歪著頭看著窗外。
路邊,好像是她的粉絲?
在托特包上掛著粉色的姓名牌,寫著她的名字。
“哪個是艾琳的車啊?”
“她今天是坐保姆車來的吧,好像不是商務。”
“這個,是這個,進會場的時候我看到了。”
“啊,車窗一點都看不到啊。”
“哎呀,不管了,跟安安的保姆車合照也是合照!後麵頒獎禮和記者會更難看到了。”
女孩子架起了手機。
道路開始暢通,晚宴來的車輛正在有序排隊離開。
安雲熹叫住了司機:“我們稍微等一等,慢點走。”
她轉頭搖下了車窗,笑著加入粉絲的鏡頭。
快門摁下,安雲熹搖下了全部的車窗比耶。
“安安?!”
粉絲在手機鏡頭裡看到她,驚訝地回頭。
“不拍照嗎?我擺好姿勢啦。”安雲熹趴在窗邊指了指前麵挪動的車輛,“要快點走才行了。”
幾位粉絲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大聲說:“拍的,拍的!”
在粉絲的手機自拍裡留下笑臉的安雲熹隨手從旁邊的儲物箱裡迅速抓了一把薄荷糖遞出去。
“早點回家,拜拜,晚安~”
車窗再次搖上,已經落後了前車三四米的黑色保姆車迅速跟緊前麵的車隊,很快離開。
終於回到酒店的安雲熹沒等得及洗漱就先吃到了權至龍煮好的拉麵。
“好吃嗎?”權至龍從小廚房拿了小菜過來,是權媽做好的被他從首爾背過來的小菜。
安雲熹嘴巴鼓鼓地點頭:“嗯嗯——”
她講不出話來,握著筷子比大拇指。
吃飽喝足收拾完已經是淩晨了,安雲熹拉開被子,權至龍坐在床頭伸手,安雲熹笑著倒在了他身上。
“困了嗎?”
“有點累,但是沒感覺很困。”
“那按摩一會兒吧,慢慢就睡著了。”
權至龍摟著人,手掌按上了她的背。
“好。”
安雲熹動了動,閉著眼趴在他肩頭。
“睡吧。”
手掌順著後腦一下一下撫下。
權至龍低頭吻在她發頂,眼睫微落。
【【畢威爭議紛紛,艾琳和粉絲合照。】】
【救命,她好會!!!!】
【特意貼到路邊的車,搖下全部的車窗,這麼開心地笑著比耶,放到粉絲手裡的薄荷糖,今天跟那些黑粉大戰八百回合的心都被治愈了!】
【果然還是喜歡這個薄荷糖,真的是從十年前就開始吃,一直吃到現在了。】
【好像是H國的一個牌子?exo好像也吃過這個牌子,吳氏勳在直播裡吃過好幾次了。】
【很多藝人都吃過吧,被帶貨好幾回了哈哈哈哈。】
【之前gd也吃過,ins還發過照片。】
【哎呀,小兩口吃一樣的不是挺正常嗎?】
【不管其他的,看到安安沒事我就放心了,千萬不要被那些黑子影響。】
【安安開心就好!】
【寶寶頭發有點炸毛,肯定是一上車就躺在座椅上了哈哈哈哈。】
【聽粉絲姐姐說安安今天喝得很少。】
【你們艾米怎麼這種晚宴還有人脈能進去啊???太離譜了。】
【最離譜的還是之前艾琳姐姐結婚的時候吧,一個華國的小姐姐發了她參加婚禮時見到的艾琳,一點開小姐姐的主頁,簡直不敢想象是什麼樣有錢的家庭。】
【艾琳是真的很無趣啊,這個時候外麵鬨成這個樣子感覺她一點事情都沒有,之前劇組事故的時候也是,鏡頭和話筒懟到她臉上都看不出來什麼,平時在戲裡麵癱習慣了?】
【不如你有趣,喜歡在這裡講夢話。】
【這叫無趣?不明白你們非人類的定義。】
【那還要她怎麼表現?艾琳的確是在任何意外的場合都很穩定的人,不管是拍戲受傷還是被記者圍堵,包括之前那次mama典禮被變態襲擊也是,後麵還是超穩定地上台了,要不是這種抗壓能力,她也走不到今天。】
【感覺這樣說她的人大概隻在《花》事故的時候看過那些營銷號剪輯的電影片段吧,艾琳的哭戲從落淚到放聲大哭有三段不同的表演片段都在F國最知名的演藝學院的教材選段裡。】
【29歲,已經拿下兩個A類電影節的最佳女主角,能不能又開啟斷層新時代就看畢威了。】
【就算不拿,光提名也完全恐怖,把90後所有女演員都甩在身後,甚至超越了很多80後女演員。】
畢威的爭議持續發酵,安雲熹作為最佳女主角熱門候選人引來了無數媒體的注視。
原本就在業內有著“趁著她沒有作品上映抓緊時間搶占市場、拿獎”的“威名”,比非議更大的還是對於她在這次電影節能否收獲獎項的熱議。
工作人員在這幾天平均每天都要處理上百條來自各種途徑的采訪邀請,不用問就知道肯定有不少要安雲熹回答“資源咖”、“後台硬”、“很多人評價演技麵癱”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
“不是,怎麼還有演技麵癱?你接的角色有重複的嗎?允安當時多麼生動的麵部表情啊!”
安雲熹聽著好友在電話那頭怒斥網友評論和媒體新聞標題,不禁無奈:“應該是《花》的時候吧。”
Alice這個角色本身就帶有極強的心理性格缺陷,一個被長久虐待的處在戰爭中的人,麻木、遲鈍是底色。
加上《花》的劇組事故和當時鋪天蓋地的輿論甚至嚴重到威脅安雲熹人身安全的恐怖群體攻擊,“演技麵癱”的標簽也被打上,即便是憑借Alice一舉奪得蒙夏影後也並沒有完全壓住負麵。
大概是那次的衝擊太大——被幾百記者上千人圍堵在機場、墨鏡硬劃著臉被撞掉、回去之後身上也到處是不知道碰到哪裡的青紫,以至於後來遇到意外情況,安雲熹都能及時控製下自己的情緒。
在客廳地板上塗鴉的權至龍聽到“花”,忍不住抬頭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安雲熹。
他側著頭,雖然有點不好,但還是忍不住專心聽著安雲熹通電話的語氣。
應該,沒事。
他忍不住傾身從穿衣鏡的反射裡看她。
或許講出來是讓很多人覺得窩囊又憋氣的感覺,但是有很多事情他們都無法得到一個讓人舒心的結果。
就像他就算讓當時給他遞來違禁藥物偽裝的香煙的假粉絲進了監獄、再也無法得到好的發展,卻得不到讓對方和對方之後的人像他一樣身心和名譽都收到重創的結果。
就像能讓莉娜因為後台倒塌以及自己坐下的諸多事宜被送進監獄、再也無法出現在台前,卻不能讓她也經曆和安雲熹同等的傷害。
更多的是,是因為種種利益權衡在背後伸了黑手卻又無法徹底製裁他們的人。
好像總有很多無奈。
當事人,從泥沼再次重新閃耀舞台、榮譽加冕,已經是最好的、很多人無法得到、又有很多人恨得牙癢癢的結果。
但他還是很擔心安雲熹,即便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
她情緒波動很大的時候會頭疼,生理期的時候也會頭疼,曾經摔到骨裂的地方也偶爾會難受。
權至龍扣上筆帽,盤著腿坐在地毯上專心看著穿衣鏡裡和朋友聊著各種話題的安雲熹。
雖然有無奈,但最重要的還是身邊人,是“今天”。
她大概跟朋友聊到了開心的話題,權至龍很難聽明白的語種裡,感覺安雲熹已經語速快得帶了些彆的口音。
他慢慢站起來,光著腳走到她身邊,在安雲熹詢問的眼神中坐在她腳邊抱住她的腿把臉靠了上去。
安雲熹低頭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繼續跟電話那邊的夏葉西彤說話。
夏葉說正在和賈迪過來看她的路上,她的每一次重要場合她們幾乎從不缺席。
夏葉西彤挑眉,帶著點玩笑的語氣:“怎麼?跟我們也要緊張保守一下?”
安雲熹笑出來:“不會。”
她的目光落在遠處被遮擋的頒獎禮場館,愈發凝實、堅定,“我有信心。”
她懷疑過很多事情,但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有能做好的能力,現在,更加不會懷疑自己的表現。
那些日日夜夜,反複揣摩,哪怕是一場36個鏡頭,也不會有一個鏡頭因為表演而廢掉。
那些人“害怕”她是對的,她會在熒幕裡踩下所有荊棘和非議。
頒獎禮前一天,《島之聲》導演蘇麗卡接受電影節官方采訪。
“我很期待上映的那一天,也非常期待我們的女主角,我相信她會帶給你們更深刻的故事感受。”
安雲熹通過媒體的鏡頭看到蘇麗卡導演的采訪,她靜靜站在電視機前,薇拉正帶著造型團隊確認最後的細節,葉生和李恩正在確認頒獎禮當天的所有流程對接。
Ben站在她身後,在耳機裡確認著現場兩組保鏢的安保設置。
“星星。”
安雲熹轉頭看到走到她身邊的權至龍,嘴角漾起微波,握住了他伸到麵前的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