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發熱嗎？”
“沒有呢，感覺隻是睡過去了一樣，呼吸也很穩定。”
“你可不要進我的房間啊，在這裡好好待著。”
“好好好……我就在這裡。”
……
好吵。
誰在說話？
月寂睜開朦朧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麵孔——王葉。
他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看見了無數悲哀發生，看見無數類似自己的人，深深陷在悲劇的長河裡。
他好像見到一些人死去，他們死的凜然悲壯，死的蕩氣回腸。
臨近末路，以死明誌，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短短幾個夢境，痛苦與掙紮仿佛千回百轉，視覺上輕如鴻毛，情感上重如泰山。
他們？……還是自己？
月寂不太清楚，但他們就這樣孤獨地死在了一切開始的地方，生前被社會排斥，死後被時代遺忘。亦如滿天飛舞的雪花般消融無聲，無足輕重。
“月寂醒了！”
王葉呼叫著二人，可月寂的思維卻飄向了遠方，在那強烈情感的衝擊下，淡淡的淚水回蕩在視網膜上。
月寂不會再為自己而哭。
可……
這是什麼情況？
王葉瞥見了那一瞬，隨後用身旁的熱毛巾一股咯擦過了月寂的臉龐，將那本不顯眼的眼淚一帶而過。
“喂，感覺怎麼樣。”
王葉點了點月寂的頭，與此同時，馬夏怡也和潘婷相繼趕來，她們剛剛洗完澡，頭發還沒來得及吹乾便前來查看起情況。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倒在家門口？”
馬夏怡一邊用著乾毛巾擦著頭，一邊疑惑的問道，就在這時，月寂也慢慢地半坐起來，並伸手去摸原本應該裝著進化信賴者的口袋，結果卻是空手而歸。
“我鑰匙丟了，還有……我的手機和……”
“都在這呢。”
王葉率先搶過話題，隨後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進化信賴者，“你就因為沒有鑰匙所以倒在了家門口？”
“我……很累。”
恍惚之中，月寂的語氣顯得如此沉重，讓人不禁想要探究其中的深意。王葉聽聞這句話後，身體猛地一震，仿佛突然明白了一切。
他隨即緩緩伸出手，將進化信賴者小心翼翼地塞進月寂的口袋裡。然後，他拍了拍月寂的肩膀，輕聲說道。
“你也許不用一個人扛下所有的。”
潘婷和馬夏怡疑惑的看著交談的二人，然而王葉卻對她們隨口道，“你們要不先去吹個頭吧，這水都滴地上了……”
“要你管啊，反正是我家，哼……”
潘婷嘟起小嘴不滿道，可那臉龐卻升起一股熱意，與此同時，她也拉起馬夏怡的手再度回到衛生間。
“我手機呢？”
月寂稍微緩過神後問向了王葉，對方隻是簡單的指了指沙發那頭的充電口，便了明了一切。
“現在在潘婷家，我們本來要找你過生日的，但沒想到你暈倒在家門口了，我能說什麼？就隻能把你帶過來了唄。”
嗡嗡嗡……
吹風機的聲音在房間內回蕩著，可王葉的聲音卻比剛才低了一個調。
“為什麼要一個人扛下。”
月寂撫了撫額頭，在沉默片刻後隻是說道：“抗下什麼？”
“你明白我說的意思，這麼多巧合，今天淩晨的時候日子國就出現了奈克瑟斯，而現在你卻倒在了家門口，而且……”
王葉看著麵前有些波瀾不驚的月寂，繼續說道。
“你那個所謂的玩具根本打不開，還有能源爆破槍，你就是現在的適能者吧，我不會把這個事情告訴那兩位女生的，我也不會向外界說出去的，你放心。”
“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除非你一心尋死，你還有愛你的人……不要和我走太近。”
月寂強撐著身體起身，隨即走向沙發那頭拔下充電頭。
“你一定很痛苦吧，背負的事情也……”
“我隻是有些累而已，大門在這裡吧，我要走了。”
月寂踉蹌的走向大門口，可卻被王葉直接攔下，他的聲音此刻也充滿了一絲惋惜。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反正不會是我的忌日。”
月寂沒入了門口處的黑暗，與明亮的客廳形成一種對比，王葉指了指桌上那塊蛋糕，隨即說道。
“今天是你19歲的生日，現在外麵的世界並不需要你吧？如果沒有，那就短暫享受一下，為了你自己也好。”
月寂聽聞此言，眼神也從最開始的迷離轉變成一股淡淡的哀傷。
“我已經很久沒過生日了，而且……”
他沒有把話說下去，隻是看著手機裡那十幾個未接電話，隨即打了回去。
“喂。”
“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中年男性的聲音，王葉聞聲一愣，隨即保持了沉默。
“手機沒電了。”
“你不去看你爺是吧？啊？”
“我沒時間。”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電話那頭的聲音逐漸暴躁起來，而月寂也隻是把聲音調小，同時閉上雙眼聆聽著。
“今天是你爺的忌日！而且你奶今天住醫院了你知道嗎？！她本來身體就不好，你是幾個意思？”
“我悼念他，但我真的沒時間。”
月寂麵色陰沉地沉聲道，他不想再聽父親喋喋不休的責罵聲，不等父親把話說完，便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三年前，他的生日是獨自一人度過的，沒有家人陪伴和祝福。從那時起，父親就經常用尖酸刻薄的言語諷刺他。
然而，當爺爺在他生日那天離世後，月寂徹底忘卻了這個特殊的日子。如今，對他來說，這一天隻是那個給他帶來無儘麻煩的男人再次找上門來的時候。
月寂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說的情緒，既有對過去的痛苦回憶，又有對未來的無奈預感。他默默地佇立著，思緒如潮水般洶湧。生日這個詞，似乎已經與快樂和幸福漸行漸遠，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傷痛。
出生溝壑，無牽無掛的他，又怎會有……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