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江磊在監獄裡告訴江森那些事情的時候,他也和現在的江磊一樣的反應。
“你以為你讓黃麗萍勾引我,我就會上當?我早就知道你跟她睡過,怎麼還會碰她?”
江磊喘著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裡全是仇恨,恨不得用眼睛把江森瞪出幾個窟窿來。
“時間差不多了!”門外傳來民警的聲音。
江森回頭看了一眼,湊近了,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把前世江磊離開監獄的最後一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你就在監獄裡等死吧!嗬嗬……”
江森離開了,江磊氣得用手使勁兒錘著欄杆。
“江森!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呀……”
隨後,江森又被帶去另一個羈押室,去見江大友。
人都說一夜白頭,可才半天,江大友就像是老了十歲。
抬頭看著江森,眼裡透出一絲感動,可隨後又充滿了恨意。
要不是江森,他怎麼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馬上就要從車間副主任提到正主任,工資待遇也會不一樣,觸手可及的好處,全都被這個兒子毀了,他能不恨嗎?
江森對他很失望。
從上輩子他一直站在白靜和江磊那一邊的時候,他就失望了。
而這輩子,僅存的那點兒親情,也隨著他和白靜還有江磊的關係曝光,消失殆儘。
“你既然喜歡白靜,為什麼還要跟我媽結婚?”江森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媽出事那天,是不是因為知道了你們的關係,才哭著去上班的?”
江大友沒料到江森上來就問他母親的事情,明顯一愣,頭扭到一邊。
江森的語氣淡淡,“你既然喜歡白靜,為什麼還要跟我媽結婚,還要生下我?我媽沒了,你立刻把人接來,還合起夥來欺負我!”
江大友垂下眼,依舊不說話。
“我也是你親兒子,為什麼那麼對我?是不是很後悔,沒早點兒把我弄死!好給他們騰地方?”
江森死死盯著江大友,可江大友還是沉默著。
民警過來提醒時間到了,江森才最後說了一句話:“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他走了,江大友盯著關上的羈押室門,一動不動地沉默了很久。
江森本打算隻見江磊和江大友,沒打算去見白靜,但是江大友的沉默讓他改變了主意。
進去後,白靜也不複之前的白皙漂亮,頭發淩亂一身狼狽。
看到江森進來,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撲到欄杆前。
她哭著懇求道:“江森,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也知道你恨我,可江磊是你的親弟弟啊!如果他被判了刑,這輩子就毀了啊!阿姨求求你,你去跟警察說,就說是你們哥倆鬨著玩的好不好?好不好?啊?阿姨求你了!”
江森隻覺得可笑,到了這種地步,白靜還認為自己會退讓。
見他不說話,白靜哭著滑坐在地上,“江森,隻要你放過江磊,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也可以把家裡所有錢都給你!對,都給你,錢都在我房間櫃子最底下,都給你,我求求你放過江磊吧!他還是個孩子……
江森前世見過太多熊孩子家長說這句話了。
白靜的無條件溺愛,江大友無條件的寬容,江磊才會為了滿足一己私欲而不擇手段。
而自己,就是他們這麼做的犧牲品。
簡直是天大的嘲諷!
“江森,我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這樣的……”白靜還在哭泣,“我知道我不該找你媽媽攤牌,更不應該霸占她的位置,都是我不對,我求求你,就算我死都可以,求你放過江磊吧……”
江森怒從中來,結合趙大媽的話,果然母親出事那天另有隱情。
“白靜!”江森直呼其名,在欄杆前蹲下,直視著白靜,“我媽出事那天,你找過她?”
白靜下意識點了一下頭,可隨後意識到了什麼,連連搖頭,焦急地解釋著:“不是,我不想的,我也不知道那天她會出事,你相信我,我真的……”
“你給我閉嘴!”江森伸手進去,抓住白靜的衣領子把人拉到欄杆前,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還要不要臉!啊?我媽沒了,你居然就那麼心安理得地住在她原來的床上,睡她原來的男人,你就不怕半夜她會從下麵爬上來找你算賬嗎?啊?”
江森的話,讓白靜感到了殺意,恐懼地想要掙脫往後躲,可江森用力把她拉回來,撞在欄杆上,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白靜,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彆想好過,你,還有你那個雜種兒子,都給我準備好,好好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兒!等你知道想死都是一種奢求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對你到底有多恨!想讓我放過江磊,做夢吧!就算他不能死在監獄裡,等他出來,我也會讓他跪著求我讓他去死!你就給我等著吧!哼!”
江森這番話,讓白靜感到了徹骨的寒意,渾身不停地顫抖起來,搖著頭,無意識地呢喃著:“不要,不要……”
江森懶得再看她一眼,起身拍了拍手,像是拍掉什麼臟東西一般,轉身出去了。
白靜絕望地癱坐在地上,麵如死灰。
江森沒去見黃麗萍,嫌惡心。
派出所外麵,趙大媽見江森出來了,趕緊問道:“見過了?”
江森點頭,說道:“趙大媽,回頭斷親書還要麻煩您幫我弄一下,我頭疼,想回去休息。”
趙大媽心疼不已,“好好,咱回家,這事兒你不用擔心,回頭我開了證明讓你爸……讓江大友簽字!你好好回去休息!唉,作孽啊……”
回到家裡,江森隻感覺前世壓在心頭的鬱結消散了,全身都感覺到了輕鬆。
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後,眼底已經一片平靜。
他直接走進江大友和白靜的房間,翻箱倒櫃把他們藏的所有錢和票都翻了出來。
讓他意外的是,江大友和白靜居然會有這麼多錢!
一千八百塊錢,還有一千多斤糧票以及布票、工業票等等各種票幾十張。
江森毫不客氣地都塞進了自己口袋裡。
他打量著這個家,兩室一廳麵積不大,是父母結婚時,設備廠分配的。
這是公房,登記的名字也是江大友,想賣也賣不掉。
可他又要跟江大友他們斷絕關係,就不能再住在這裡。
幸好過兩天就有一批要下鄉的隊伍,想跟著這批走,還要去居委會報名,希望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