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衛國立刻快走幾步,問道:“明天就有人來接我們了?”
“對!因為林場趕工,馬車騰不出來,不然也不是我一個人先去接你們了。”
“太好了!”馬衛國得到了消息,趕緊回頭跟後麵的人說,“隊長說,明天來接我們的人就能到了。”
我總覺得馬衛國這個人,有點兒太狗腿。
不過,也不難理解,我雖然不是第一次走這條路了,可要是有馬車,誰願意腿著啊!
本來可以搭拉木材的火車,可一個月隻有一趟,很難碰到恰好的時間。
上一世走這條路,可是硬生生走過去的,還遇到了第一場雪,差點兒凍死在半路上。
就算現在才八月份,可大興安嶺一點兒都不熱,連著趕路,汗都沒出,晚上也開始變涼。
漸漸的,周圍的林子更加茂密,不時就會聽到狼叫聲,還有各種不明生物的叫聲。
三個女知青,麵容嚴肅,牙關緊咬,拚命跟上隊伍的速度,沒有一個人叫苦叫累。
休息了片刻後,張建軍說:“再堅持一下,再有一個小時就到了!”
他對今天知青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
趁著這個功夫,江森打開行李箱,拿出兩根布條,撩起褲子換下前麵紮的綁腿,直接把外褲紮在了綁腿裡麵。
之前怕被人看到,所以一直紮在裡麵。
一開始他沒有用新的,舊的綁腿一路折騰過來,有的地方都有些撕開了。
張建軍原本就是紮著綁腿的,看到江森的舉動後,又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他抬頭對其他人說道:“越往後,林子越密,大家把褲腿紮緊!”
“為什麼啊?”馬衛國問道,看江森的眼神像看傻子。
“林子裡有很多蟲子,還有蛇,紮緊了褲腿,就是防止這些東西爬進去。還有一個,紮了綁腿,還能防止雙腿走路太多,出現浮腫。”
大家這才明白,趕緊翻箱子找東西。
不過,他們可不像江森早有準備,等大家都紮好後,五顏六色什麼都有。
紗巾、圍巾、襯衣……
不過,聊勝於無,有東西紮著就不錯了。
“出發!”張建軍一揮手,大家再次上路。
這會兒應該有五點多了。
中午吃的那點兒肉,早就消化乾淨。
隻是王大江有點兒不好。
可能是以前沒怎麼吃肉,冷不丁吃了這麼多,肚子開始不舒服。
一路上,他都拉了好幾回了。
但是張建軍沒讓大家等他,而是放慢速度,等王大江結束後,再快步追上來。
這會兒看他,臉色都變得蒼白起來,雙腿也開始發抖,漸漸落在了後麵。
終於,第二個休息點到了。
還是一個獵人小屋。
在左側不遠稍微往上一點兒的林子裡。
張建軍很高興,因為這一路都沒有遇到麻煩。
而且,時間也早,最少還能在周圍獵一些野雞野兔子什麼的。
林間獵人歇腳的小屋,格局都差不多。
但是這一間,裡麵放著的吃的,明顯比他們前麵歇腳的屋子多。
張建軍過去看了眼,“還有半袋子玉米碴,今天就熬點兒碴子粥吧!”
他說完,回頭看去,想要看看誰會做飯。
結果,誰都一臉懵地看著他。
江森暗暗歎了口氣,舉起手:“我來吧!”
張建軍明顯鬆了口氣,這要是做飯也要他,打獵也要他,簡直跟保姆一樣了。
“會嗎?”他問了一句。
江森說:“放水裡煮唄!”
張建軍笑了,拍拍江森,“對,當心彆熬糊了,多加點兒水!”說完,回頭看向其他人,“你們分個工,去找點兒野菜野果蘑菇,我去打獵。”
聽到打獵兩個字,他們眼睛都亮了,顧不上疲憊,就跟著出去了。
王大江腿腳發軟,也要跟著出去,江森說:“王大江,你幫我燒火吧!”
王大江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答道:“好啊!”
實際上,燒火是不需要他的,他知道江森在照顧他。
江森並不是真的要照顧他,實在是看不過眼了。
那麼大的塊頭,偏偏胃腸不好。
要是今天養不好,明天一上路,說不定拖後腿的就是他了。
大碴粥開始咕嘟了,江森給他盛了一碗米湯。
“先喝點兒,你這肚子不行啊,晚上就算有肉也彆吃了。”
王大江歎了口氣,“我這個命啊!天生就不是富貴命,吃點兒好的老天都看不過眼了。”
江森被他逗笑了,坐在那裡慢慢洗著蘑菇。
中午吃的那頓,沒有水洗,牙磣的要命,可每個人還是都吃光了。
外麵傳來了嬉笑聲,三個女知青居然還能這麼有精神,挺出人意料的。
王大江喝完米湯,說道:“我還是做點兒什麼吧!”
江森知道,萬一讓彆人看到他乾坐著什麼都沒乾,還有米湯喝,嘴上不說,心裡肯定也不痛快。
“你把蘑菇洗了吧!”江森起身,在身上擦了擦手,揭開鍋蓋,用勺子攪了兩下,防止糊鍋底。
沒一會兒,邵佳佳回來了,還是中午包蘑菇的那塊布。
她笑著放到地上,“我采了很多野菜。”
江森看過去,結果,一頭黑線,認命地蹲下身去挑不能吃的草。
“啊?這些都不能吃嗎?”邵佳佳驚訝急了。
剛才在外麵,盧秀說這些都能吃的,還讓她多弄點兒,她去找蘑菇。
孫國紅發現一片榛子叢,正在那邊摘。
聽到邵佳佳這麼說,江森就明白了,今天才好一點兒,明天說不定還有馬車來接,這個呂秀就又忍不住,開始捉妖了。
有時候,他真的很難理解像盧秀這種人的腦袋是怎麼想的,不搞事情好像就活不下去了似的。
如果遇到一個不認識大興安嶺野菜的人,可能就一股腦全做了。
可邵佳佳帶回來的野菜裡,還有幾棵狼毒草,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斷腸草。
根莖葉都有毒,根係越發達的毒性越大,是大興安嶺獨有的一種中草藥。
這要是不認識的,放在野菜裡一起煮了……
這個盧秀腦子有病嗎?
把大家都毒死了,對她有什麼好處?
難道說,她最後會勇赴狼口,為大家殉葬?
他抬頭看向一臉內疚的邵佳佳,“這些都是盧秀讓你采的?”
邵佳佳說:“我就認識蒲公英,還有這種苦菜,其他的都是她告訴我的。”
江森點點頭,含糊了一句:“可能認錯了,不過這些也夠吃了。”
他並沒有把真相說出來,因為不知道盧秀的目的。
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大碴粥熬好了,撤了火,把大碴粥盛到大盆裡,重新添了水,野菜蘑菇放進去。
江森在窗台上找到一個罐頭瓶,用舌頭嘗了嘗,裡麵是鹽,就倒了一點兒進鍋裡。
又過了一會兒,其他人也回來了。
馬衛國和白強,居然一直跟著張建軍,進屋的時候還笑嗬嗬地說著話。
看他們手裡拎著的野雞野兔子,都收拾乾淨了,就知道去過不遠處的小溪邊兒了。
張建軍問:“做好了?”
江森說:“好了!”
“來,把野雞兔子放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