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裡,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狗熊會吃東西,會禍害東西,可它也不抽煙也不喝酒,更不會抱走兩個餅乾盒子,還有兩盒麥乳精。
熊瞎子掰苞米,掰一個丟一個,說的就是狗熊不可能一次抱很多東西,也用來形容人丟三落四的性格。
江森的東西丟了,說明一定是有人引來了狗熊,在這裡禍害一通,來掩蓋偷東西的事情。
隋忠良大步朝帳篷走去。
倒的帳篷已經被扶正,幾個人拿著樹枝木棍固定。
旁邊歪著的就是江森他們的帳篷。
隋忠良進去後,來回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江森的樟木箱子四敞大開著,衣服被子被扔出來,一個踩扁的麥乳精鐵罐子,裡麵果然什麼都沒有了。
隋忠良回頭挨個看著帳篷裡的人。
他們都耷拉著腦袋。
廖中義背對著眾人,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隋忠良從帳篷裡出來,“抓緊時間修整!”
說完,就回到了木屋前。
大山子和小馬去幫忙修帳篷去了,隻剩下江森耷拉著腦袋坐在那裡。
“有懷疑的對象嗎?”隋忠良坐到他身邊,掏出一根煙給他。
江森抽了一口,隨著呼出一口長氣,把煙吐出來,搖搖頭。
“我剛來,大家照顧我留在這裡給大家做飯,就算有人嫉妒,也不會當麵說出來。班長,明天還是讓我跟著大家一起去乾活吧!”
這話,江森是以退為進。
可聽在隋忠良耳朵裡,就不是這個意思了。
他覺得,江森受委屈又不肯冤枉彆人,換個人,可能早就把自己懷疑的對象說出來了。
多好的小同誌啊!
他心裡其實已經有了猜測,隻不過沒有證據。
這時候,大劉回來了,哈哈大笑著,“犯罪凶手,成功被擊斃了!”
他和兩個人,費力的用一根木頭,抬著一頭大黑熊回來了,有人看到了,趕緊過去幫忙。
一幫人看到這麼大一頭熊後,被熊禍害的低落情緒,很快就沒了,都張羅著怎麼收拾。
隋忠良似乎也好了一些,和大劉眼神一碰,就明白了事情有蹊蹺。
大劉大聲說道:“你們趕緊地!今天回來的早,就招呼這家夥了!”
眾人顧不上修帳篷了,全都跑了過來,修灶台的修灶台,搬柴火的搬柴火,架台子的架台子,都圍著狗熊轉著。
大劉回去把槍放好,坐到江森旁邊,用眼神詢問隋忠良,江森這是怎麼了?
嚇著了?
隋忠良把江森東西全都丟了的事情說了一遍。
大劉眼睛都瞪圓了,扭頭去看忙活的熱火朝天的幾個人。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遞給隋忠良,隋忠良看到後,沒舍得扔,拿過旁邊的茶缸子,隨手扔了進去。
他拍拍江森,“好了,沒事了,去跟大夥忙活去吧,這事兒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的。”
江森目的達到,見好就收。
“嗯!”他低低地答應了一聲,起身進了木屋,開始整理被禍害一地的糧食,還好心情地最後多給了廖中義半鍬土。
誰讓地上都是土呢,每個人的口糧袋子裡都有。
江森重活一次,不想再做善良懦弱的人。
所以,搞了這一出後,一點兒心裡負擔都沒有。
他又從幾個袋子裡,盛出來玉米碴,裡麵的土,用水多過幾遍就行了。
盆端出來後,過好水,放在水缸旁邊,拎起背簍就在旁邊開始薅野菜。
山裡就是好,這個年代,沒有任何汙染,能吃的野菜遍地都是。
薅了半背簍野菜,回來洗乾淨,切碎,和玉米碴一起蒸。
今天有熊肉吃,不用吃太多主食,蒸出來,一人雖然分的沒有大碴粥多,但是吃著過癮。
熊身上的肉,很多人都隻知道熊掌,卻很少有人提到熊肉。
事實上,熊肉能吃,隻是相對於牛肉來說,有點兒乾,隻要煮好了,一樣好吃。
在林子裡,大家見到熊基本上都是躲,或者用獵槍嚇走,還真的沒幾個人吃過。
江森趁著其他人收拾熊,先把飯煮上,沒一會兒煮熟了,就撈出來放進盆裡,又拿另一個洗乾淨的臉盆,盛出米湯,這也是好東西,上麵一層厚厚的米脂。
把鍋洗乾淨,添了水,又去泡蘑菇,順便弄了十幾個土豆。
小雞燉蘑菇的標配,讓他用來燉熊肉,鍋一開,香味兒頓時彌漫開來,把大家饞的直咽口水,肚子“咕咕”作響,卻沒一個人著急,都等著煮熟後,大吃一頓。
大劉的槍法沒有隋忠良好,打在了狗熊的心臟的位置。
不過,剝下來的熊皮,瑕疵很小,不影響賣相。
大劉哈哈笑著,把熊皮攤開晾著,回頭跟隋忠良說:“口糧被禍害了不少,要不明天你去隊部一趟,用熊皮換點兒口糧回來?”
隋忠良也有此意,他手裡還有一張完整的麅子皮。
他本來打算和山裡鄂倫春人換點兒凍傷膏或者其他草藥的。
現在這頭熊,連帶著熊頭,不僅能換回來很多糧食,也能換回來很多藥。
他看了眼江森,開口道:“明天我盯著乾活,你帶著江森一起去吧!”
江森點點頭,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趕緊跑回帳篷裡。
把隋忠良和大劉看得一驚一乍的。
“咋地了?毛了?”大劉問。
隋忠良也莫名其妙,說得好好的,怎麼拔腿就跑?
江森回到帳篷裡,趴在地上,伸手從木頭炕下麵,把酒囊掏了出來。
還好還好!
他當時沒有地方放,就把酒囊塞到下麵去了。
不是狗熊得了鼻炎,就是熊掌太大,夠不到。
他拿著酒囊返回,遞給大劉,“幸好藏在下麵了,不然這個也沒了。”
大劉驚喜萬分,打開塞子聞了一下,“哎?燒刀子!”
一幫人聽到這話都轉頭看過來,全都一臉驚喜。
“小江,你這是打算現在就拿出來給大家喝?”大劉問道,還有些舍不得地又聞了一下。
隋忠良一臉笑容,沒插嘴,他已經提前嘗過了。
江森說:“本來打算冬天給大家過冬喝的,不留了,萬一哪天也被熊瞎子禍害了,就白瞎了!”
“好!”大劉一巴掌拍在江森肩膀上,都把他拍咳嗽了。
有酒有肉,這日子沒誰了。
吃飽喝足,天還沒黑,大家意猶未儘地用草棍剔著牙,另一隻手摸著肚子溜達著繼續去修帳篷。
隋忠良拉著大劉進了木屋,嘀咕了半天才出來。
“小江!小廖!你們兩個明天跟副班長去趟隊部!東西太多了,一個人恐怕拿不回來!”
廖中義有些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鼻子,“我?”
什麼時候這種好事輪到他了?
“對!就你很久沒去過了!還有你們,有沒有信往家裡寄的,都讓他們帶上!”
大家鬨哄哄地一陣吵,抓緊了修帳篷的速度,又趁著最後一點兒亮光,開始給家裡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