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自己也很累，看到王海洋生龍活虎的樣子，很羨慕。
偷摸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嗯，還要鍛煉。
不然，跟他打架肯定打不過。
一扭頭，他看到了劉洪誌，正在看他們，眼神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
像是在觀察、分析。
觀察什麼？
分析什麼？
這個鬼地方，開始乾活後，就沒有精力讓你觀察分析了。
江森去看了下鍋裡的野豬肉，野豬肉很難煮，這會兒剛熟，卻沒爛乎，用大勺子舀了一點兒湯，嘗了下鹹淡，吧唧了下嘴，香！
蓋上鍋蓋，撤了火，慢慢地悶著。
江森就坐到灶台邊上，點了一根煙。
劉洪誌說：“喂，散一根兒！”
江森沒搭理他。
前麵就跟王海洋說過，他叫江森，不叫喂！
“說你呢！”他居然還來，“江森！”
江森回頭看他，兩人就那麼對視了一會兒，江森才掏出一根煙扔了過去。
劉洪誌也不生氣，自己點了，抽了一口，仰頭吐出去，起身走到灶台上麵蹲下。
江森沒看他。
“我知道你！”劉洪誌忽然說道，“京都設備廠子弟，為了個女人把自己老子和弟弟搞了！牛逼人兒！”
江森頓時明白了。
怪不得覺得他認識自己。
自己家裡那點兒破事，搞得人儘皆知，聽說過一點兒不奇怪。
可他並不認識劉洪誌，但是劉洪誌認識他。
“你也是設備廠的子弟？”
“我可沒那個命！我們是一個學校的，你是六班的，我是三班的。”
江森沒說話了。
一個學校的，知道他的事情很正常。
自己當初跟個舔狗似的跟在黃麗萍屁股後麵，沒幾個人不知道。
隻是，他為什麼第一次見到自己，就是那種略帶敵意的眼神呢？
難道他當初也是黃麗萍屁股後麵的一隻舔狗？
劉洪誌見他不說話，又抽了一口煙。
“你小子豔福不淺！沒想到居然被自己弟弟給帶了綠帽子，嗬嗬……我們背後都說，這種事兒你都這麼算了，換成我們，肯定一刀捅了他！”
江森微微皺眉，這人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啊！
劉洪誌並沒有覺察到江森的異常，說得高興就停不下來了。
“黃麗萍可真慘，竟然去掃廁所！那天，我們哥幾個碰到了，你猜怎麼著了？”
他斜著眼睛看江森的反應，可江森還是動都沒動，沉默著抽煙。
他無聲嗤笑，“就在電影院後麵那個廁所，都沒什麼人去，我們四個人正好尿急，就往那邊跑，剛進廁所，就看到她撅著屁股在裡麵，嘿嘿……彆說，那滋味兒……”
江森沒想到，都躲到北大荒了，還能聽到這個女人的消息。
劉洪誌沒說完的話，他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麼。
可這些，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你不介意？”劉洪誌沒看到江森憤怒的表情，有點兒失望。
江森起身往旁邊走，在一棵樹下，解開褲子放水。
劉洪誌一時間竟然猜不透江森到底在想什麼。
他站起來，把煙頭扔進灶坑，跟了過去。
“不用跟我裝，換成我，就算是前女友，也忍不了！”他拉開褲子。
江森完後退了一步，說道：“她就是公共汽車，也不知道染沒染上病，你最好去醫院檢查檢查。”
“我……你媽……”
劉洪誌跺跺腳，迎風尿一鞋！
“你說她有病？你不也跟她……”
“我可不是畜生，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我嫌臟！”
“你不是……”
“不是！”江森心裡暗笑，嚇不死你！
“可他們都說你是她男朋友！”劉洪誌急了，被江森的話說急了。
萬一真的有病，北大荒這裡缺醫少藥的，萬一……
“不是，你說清楚！”
江森停住腳步，劉洪誌差點兒撞他身上。
江森嘴角微翹，“我們都知道，也就是跟她玩玩而已，你也說他們說，既然是他們說，你就信了？傻帽！”
江森挺煩他，一來就在他耳邊嘚啵嘚啵的，好像他弄過黃麗萍就在自己麵前炫耀，像是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你惡心我，我就讓你更難受。
傻帽！
劉洪誌整個人都不好了，站在那裡呆呆發愣。
王海洋劈了一會兒柴，就放棄了，畢竟不是真不累。
看到劉洪誌傻在那裡，什麼都沒說，走到水缸前舀水喝。
喝完，走到江森旁邊坐下，看著鍋裡冒出來的蒸氣，問道：“他們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晚上九、十點吧！”
旁邊傳來腳步聲，羅勇才挑著水回來了。
他把水倒進水缸，看了眼，沒再去了。
“好了嗎？”他走過來問江森。
“好了！”江森打開鍋蓋，“可以吃了！”
現在這個年代，飯盒都是隨身帶。
羅勇才和王海洋都盛了一飯盒野豬肉，又撈了一大勺子玉米碴，坐在旁邊吃了起來。
江森自己也盛好，坐在不遠處的樹墩子上吃著。
羅勇才看到劉洪誌魂不守舍的樣子，“哎？小劉，吃飯了！”
劉洪誌抬起頭，眼睛裡透出絕望、而又無助的神色，去拿了飯盒，盛了一點兒後，就走到一邊，沒滋沒味兒地吃著。
“這是咋地了？剛到就想家了？”羅勇才微微皺眉，“這可不行，要是送回去，直接就把你發到大西北去了。”
這話說完，又讓備受打擊的劉洪誌，受了一記重擊，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下來了。
“唉呀媽呀！我也沒說啥啊！咋還掉貓豆兒了！娘們兒唧唧的。”
羅勇才最看不上一個男的哭唧唧的。
“等你們班長回來，可彆整這尿褲子聲兒，他眼睛裡可不揉沙子。”
劉洪誌用袖子擦了下眼睛，不哭了，低頭吃飯。
江森樂得不行，屁股一轉，調個頭，邊吃邊樂。
羅勇才低聲問王海洋，“到底咋地了？”
王海洋撇撇嘴，“鬼知道！沒見過這樣的！”
羅勇才吃著野豬肉，越嚼越香，也沒時間搭理劉洪誌。
來這裡的知青多了，哭唧唧的也多了，不差他一個。
吃過飯後，羅勇才說：“我去現場看看去，你們休息吧！”
他起身就走，江森把人叫住，“副隊，你幫一班把這個帶過去！”
江森去倉庫裡，把分好的野豬肉用草捆好，遞給羅勇才。
“行，我走了！”
羅勇才一走，就剩下他們三個。
江森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收拾灶台。
又拿出一盆麵，野菜、蘑菇、土豆，坐在水缸旁邊。
王海洋很無聊，打了個哈欠，“江森，你就不能先告訴我在哪兒睡覺嗎？困死了。”
江森說：“要不你自己看看哪個帳篷還有地方。”
王海洋也不矯情，拎起行李就往帳篷走，“你住哪個？”
江森隻是思考了一下，“右邊兒。”
王海洋進去了，“你睡哪兒的？”
“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