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就僵持在了這裡。
江森沒出頭，王海洋也沒出頭。
黑子在人群後麵看了一眼，轉頭就跑了。
趙光明的臉，漆黑一片，大驢子也是一臉無所謂，甚至還露出不屑的表情來。
趙大虎沒動，但是槍口很穩，手都沒抖一下，食指勾在板機上，開始微微用力。
孫文革這個時候趕了過來。
進來後看到這一幕，也嚇了一跳。
“這是乾啥呢？啊？大虎！快把槍收起來！”
“老趙！你說句話，這不是要出人命嗎？”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啊？”
“這是擁護點兒啥啊？”
“啊？”
“你們，都彆圍著了，散了，回家去！”
“散了！”
孫文革把村民都轟走了，但是趙大虎和大驢子還站在那裡對峙著。
趙光明盯著大驢子，趙二虎和二驢子也不打了，站在一起，也盯著兩人。
孫文革“嘖”了一聲，上去抓住大虎的槍，就拿了過去。
“行了，啥事兒還動槍動炮的，去，回家去！”他踢了大虎一腳，不重。
大虎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趙光明，趙光明微微點頭，他才指了指大驢子，轉身走了。
這要是以前，孫文革肯定不會管老趙家的事情，更不會像對自己孩子似的踢一腳。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拿著槍進了村委會，放在角落裡又出來。
“大驢子，行了行了！帶你媳婦兒趕緊家去！像啥樣子！”
大驢子也不是真傻，隻是脾氣驢，敢硬剛。
剛才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見孫文革說話了，就坡下馿，上去就給了他媳婦兒一巴掌。
“都是你這個老娘兒們，一點兒不省心！看回家的，不整死你的！走！”
二驢子母親這會兒也老實了，蔫頭耷腦地跟著走了。
胡誌清見沒事了，就跟村長客氣了兩句，帶著江森和王海洋也走了。
二驢子耷拉著腦袋，跟趙二虎說：“二虎，咱倆還打不？”
“打個屁！走！帶你玩去！”
兩人又好了。
他們往村口走去，遠遠的就看到黑子帶著幾個人往這邊跑。
羅勇才聽到黑子說村裡打起來了，還動了槍，也不敢耽擱，趕緊帶人過來了。
結果，就在村口碰到了趙二虎和二驢子。
黑子都傻了，“你們不打了？”
“打個屁啊！”趙二虎罵了一句，“你上哪兒去了？”
“我……”黑子回頭看向羅勇才。
羅勇才問：“不是說村裡打架動槍了嗎？”
趙二虎瞪了黑子一眼，笑著跟羅勇才說：“剛才就是鬨著玩兒的，大家高興，鬨著玩兒，鬨著玩兒……”
他說得沒有一點兒底氣。
羅勇才往村裡方向看了一會兒，說道：“你們玩去吧！我們過去看看，沒事兒最好！”
他帶著人進村兒了。
趙二虎和二驢子等看不到人了，轉身就把黑子撲到雪裡，拿起雪就往他脖子裡塞。
三人把旁邊堆起來的雪，撲騰得到處都是，缺了一大塊。
江森他們回到住處，毛軍把獎品在炕上擺了一溜，美滋滋地看著。
“看著就高興！你們呱呱厲害！”
“哎？村裡那邊怎麼回事呀？誰跟誰打起來了呀？”
胡誌清笑著搖搖頭，“飯好了嗎？”
毛軍這才想起來，“好了呀！好了！就等你們回來了撒！都在食堂等著，走，過去！大家還等著慶祝呢！”
知青點兒的食堂有一間教室那麼大。
平時大家很少在這裡吃飯，都用來囤積蔬菜糧食了。
因為之前的大雪，口糧全都分了下來，這裡就空了出來。
知青們人多力量大，收拾了一下，又把桌椅板凳修理了一遍，臨時找了柈子釘了幾個長條凳，還挺像樣。
大盆裝著土豆白菜、蘑菇野菜、還有醃過的鹹魚亂燉。
又用土豆、野菜和玉米麵兒慘合在一起貼的餅子。
江森也沒吝嗇，貢獻了燒刀子出來，又引起一陣哄鬨。
會喝酒的不在少數，每人倒了一茶缸底，不會喝酒的，也嘗了一小口。
這頓飯，大家情緒高昂，又把立功證書、獎章拿出來分享了一遍。
還有人起頭，唱起了歌曲，就連旁邊牛棚裡的牛，也跟著“哞兒哞兒”地叫著。
村裡卻沒有這樣的氛圍。
家家戶戶都自己過自己的，出了打架的事情，誰都沒出來觸黴頭打聽消息。
關係好的女人，會湊在一起，關起門來，說著張家常李家短。
東北的冬天，就是如此。
這才九月底，就開始貓冬了。
馬上國慶節，場部下了通知，向所有大隊征文，寫一篇慶祝國慶的文章，會在師部的通訊報上發表。
如果寫得好的，會再往上報，有可能會在日報上發表。
這下好了，有些文采的知青，一個個都貓在家裡，苦思冥想要寫出一篇錦繡文章來。
江森和王海洋也沒閒著，蹚著雪，又去了山裡一趟。
結果，蘑菇野菜都被埋在雪裡采不到，卻被他們碰到了一窩野豬。
一對兒公母帶著六隻小豬仔。
幸虧雪大，野豬追不上，不然他們豬肉沒吃上，反被豬吃了。
兩人跑出山林範圍，看著哼哼唧唧在雪裡到處拱著找吃的野豬，嘻嘻哈哈了好一陣子。
王海洋說道：“這家夥個兒頭真大，要是一窩端了，我們夠吃，還能給隊部嘗嘗。可惜抓不到啊！”
江森一拍他，“你忘了我們乾什麼的嗎？”
“乾什麼的？知青啊！”
“笨！我們還是民兵！”
王海洋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泄氣了，“民兵不假，可槍也不能隨便借給我們。再說了，要是借了槍，不就要說出個理由來嗎？村裡人能不來？到時候就算一窩端了，我們能吃到幾口？”
江森點點頭，好像是這樣。
但他很快又有了主意，“走，去隊部，找羅隊去！”
羅勇才喜歡打獵，帶著江森打過野豬，還把隊部廚師殺好的豬，給拿到了山上去了。
要是找他，肯定沒有問題。
說做就做，兩人也沒有跟其他人說，直接就去了隊部。
羅勇才一聽發現了一窩野豬，二話不說，點了五個人，都帶上了槍，跟著江森和王海洋就進山了。
“啪啪！”
“啪！”
山裡打槍，回聲很遠，村裡和知青點兒都能聽到。
好幾個人都出來朝山上方向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光明讓趙大虎帶著幾個人進山看看，要是有什麼情況，趕緊回來說一聲。
胡誌清也很緊張，才抓過特務，不會又來了奸細吧？
也趕緊組織了幾個人，拿著鐵鍬和鐮刀，往山裡方向走去。
半路上，他們就看到江森和王海洋，跟在羅勇才旁邊，樂嗬嗬地往回走。
他們身後幾個人，兩人抬著一頭野豬。
“隊長！”江森對他揮揮手，“羅隊他們乾掉一窩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