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兩人燉了一鍋蘑菇野雞，吃著江森帶回來的大餅子，再來兩口燒刀子。

睡覺的時候，隔著兩道門，江森都聽到了老瘸子跟電鋸似的呼嚕聲。

隋忠良他們是第三天回來的。

每個人造的跟野人似的，但是背簍裡卻是滿的。

付春生嘻嘻哈哈地跟江森說：“我們走到後山那邊，誰都沒想到樹葉子下麵有個大坑，好嘛！一起掉下去了，一身泥兒跟個泥猴子似的，你說說，搞笑不？”

江森聽他說話就樂，問道：“掉下去一個兩個還好說，怎麼一起掉下去了？”

旁邊有人笑著揭發付春生，“聽他瞎白話，就他一腳下去，掉下去半拉身子，隊長讓我們綁繩子把他拉上來。好家夥，剛把繩子綁好，我們還沒來得及拉他，那個地方整個就塌下去了！”

“哈哈！”旁邊有人大笑出聲，接著說道：“我們當時都嚇一跳，以為遇到地漏子，這下全完了！結果下麵就是一個洞，洞塌了，我們就墩了個屁股墩兒，哈哈……”

付春生繼續說道：“你猜猜，俺們在下麵發現了嘛？”

“發現了嘛？”江森的口音都被他帶走了。

“瞧瞧！”付春生拉過一個背簍，拿掉上麵蓋著的睡袋，“瞧瞧！”

江森一看，驚喜不已，“蕨菜！這麼多！”

他起身去看其他簍子，居然全是。

這東西山上很多，但也沒有一下子摘過這麼多。

再說了，現在六月份，天氣還涼，就算有，也是才長出來沒多大。

可他們帶回來的，一個個都比巴掌長，整齊地擺在簍子裡。

江森和王海洋也采過，給京都寄過兩回，都不算多，也就二十多斤。

價錢比蘑菇貴多了。

而且，蕨菜屬於山珍野菜，曬乾後更貴。

可這次隋忠良他們五個人，一人一個背簍，一個背簍就有二三十斤，加起來快一百斤了！

付春生說，他們掉下那個山洞，洞口那一片全是蕨菜，就跟莊稼地似的，他們才弄了一點兒，回頭再去搞。

隋忠良收拾好東西，笑嗬嗬地走出來，問道：“這些能賺不少吧？”

江森點頭，“這玩意比其他野菜貴。哦，對了，我這回換回了不少東西！”

江森去了後麵倉庫，把東西拿出來。

“靴子，雨衣，還有鹽、糖啥的！”江森又掏出五十塊錢，“這是剩下的換的！”

“不錯！能乾！”隋忠良笑道，對大家說道：“看到沒？就是這兩次賺回來的錢！”

“哇，五十塊錢，這麼多！”幾個人都圍了上來。

他們不是說錢，是看背簍裡的雨鞋和雨衣，紛紛套在身上試著。

“班長，還有一桶煤油，在倉庫裡。”

“好！”

老瘸子笑嗬嗬地看著這幫大小夥子，起身說道：“江森，走，跟我去打兩隻野雞回來！小良子，你們先墊吧點兒，等會兒回來吃好的。”

隋忠良笑著答應了，跟其他人一起收拾東西。

雨靴、雨衣巡山的時候，的確很需要。

江森沒背上背簍，拿上槍，跟老瘸子離開了。

老瘸子帶著他也沒走遠，過了山泉往二班方向走去。

走到中間的地方，就是之前江森發現野雞窩的地方。

距離他藏東西的地方也沒多遠。

要說老瘸子沒有打尋找茅台的心思，江森是不相信的。

兩人走得很慢，來回看著。

老瘸子的行為有些奇怪，隻是朝林子裡望一眼就知道裡麵有沒有獵物。

到了江森抓到野雞摸到野雞蛋的地方，老瘸子多停了一會兒，朝裡麵看了看，點點頭，“這裡！”

江森感覺很神奇，“老瘸子，你是怎麼知道這裡有野雞的？”

“看周圍的環境，帶刺兒的草、灌木多，野雞在這裡做窩能防止狐狸狼啥的，噓！”

他忽然提醒江森一句，腳步同時也放輕了，拿過背後的槍，慢慢地拉開了槍栓。

江森明知道裡麵有野雞，但也跟著緊張不已。

他還沒見識過老瘸子的槍法。

忽然，前麵樹枝一動，老瘸子的槍朝右一動，“啪”的就開了一槍。

江森剛想問打中了沒有，就看到槍口又朝左動了一點兒，“啪”的又是一槍。

“好了，去撿吧！”老瘸子放下槍，靠在樹上重新上子彈。

江森好奇不已，朝前麵跑去。

在右邊一棵樹下找到一隻野雞，又在左邊不遠的地方又撿到一隻。

兩隻野雞都是翅膀受傷，還在地上不斷撲騰著。

他拎起野雞往回走，“老瘸子，你神了啊！都活著呢！”

“趴下！”老瘸子槍口對準了江森。

江森一個機靈，瞬間趴下。

就聽見又一聲槍響，扭頭一看，一隻肥碩的麅子，直挺挺倒在地上，四肢還在踢打。

老瘸子笑了，“傻麅子見了我還想跑？”

江森爬起來，抓起野雞跟在老瘸子身後，來到麅子跟前兒。

這槍法，跟隋忠良有的一拚，直接從眼睛打進去的。

“哈哈！麅子！”江森樂得不行了，“走走，回去了！”

他把野雞腳拿草繩兒捆上，扔進背簍裡，上去抓著麅子的腿就朝下麵拖。

老瘸子笑嗬嗬地跟在後麵。

到了小路上，他說：“你先回去，我再去看看。”

江森拖著麅子，背著兩隻野雞，離得老遠的就開始喊：“來兩個人幫忙！快點兒！”

付春生小腿兒跑得賊快，第一個就跑了過來，看到麅子，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這麼快就打到了？晚上有口福了嗨！”

另一個是從向陽大隊調過來的知青，還沒見過麅子。

跟付春生一起拖，問道：“這頭鹿有一百多斤了吧？”

江森哈哈大笑，付春生也跟著笑。

“啊？我說錯了？”

“嘛啊？這是麅子不是鹿！”付春生大聲說道，“介大山裡頭，就這口最好吃！”

晚上，等到麅子肉，烤野雞都好了，老瘸子才回來。

他手裡還拎著兩隻兔子，皮毛完整，隻有腿是折斷的。

這不是他用槍打的，應該是套的。

他把兔子扔到江森麵前，“有空去場部，找人給你做個帽子手套啥的。”

很多人都羨慕，江森也有些心動。

他說：“拿去給大家換點兒東西吧！”

老瘸子沒說話，卻笑著點點頭，他也不是沒有試探江森人品的想法。

隋忠良拿過一隻烤好的野雞，給江森和老瘸子一人揪下來一條大腿。

“來，兩個大功臣，吃雞腿兒！”

門口一堆篝火，劈啪燃著，六班的人吃得正歡，從不遠處走來一個人。

“我在營地就聞到香味兒了，你們不地道啊，弄到好吃的，也不說給我們分一點兒！”大劉大著嗓門兒說道，也不客氣，過去就拿了一塊兒麅子肉啃了起來，“班長，你走了，就把我們都忘了！我那兒還有你的東西呢！”

江森一拍腦袋，“班長，走！把那瓶茅台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