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春生嗬嗬地笑了，“走吧！還想嘛呢？”

兩人用滑竿兒拖著幾個麻袋往山上爬去。

小白不是沒有爬過山，但是來林場上山，還是第一次。

好奇戰勝了路途上的疲憊。

平時不喜歡說話的他，話也不知不覺多了起來。

付春生成功把小白忽悠上山，幫他把換來的物資帶上來，自然就是他問什麼就說什麼。

兩人聊著天，速度極快，上午出發，天黑前就到了六班營地。

場部派來的人，正坐在門口燒鍋。

付春生放下東西，問道：“班長他們還沒回來？”

那人無奈道：“我已經等了兩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麼情況了，再不回來，我就要下山讓隊長帶人去找了。正好你回來了，我就回去了。”

“哎！先彆走啊！”付春生趕緊說道，“情況緊急，你帶著小白先住這裡玩著，我去找人去！”

“你知道他們在哪兒？”

“應該快回來了，吃過飯，我去迎迎！”

“都這麼晚了……”

付春生看了看天色，“得，先吃飯吧！明兒再說！”

從江森離開獵人小屋到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

老瘸子一直陪著英子，兩人白天出去打獵，晚上回來這裡。

英子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和爺爺一起生活的日子。

隻是每天，她都要跑到溪流邊兒那頭，看看江森回來沒有。

隔兩天，隋忠良就會帶著人，巡山過來。

給他們帶一些東西，再拿一些山貨回去。

這些天，他們之所以出來五六天都沒回去，是因為出了意外。

一個新知青，沒有經驗，在林子裡被野雞脖子咬了一口。

英子和老瘸子緊急幫他處理後，趕緊去給他找藥。

如果把人運出山，肯定來不及，半路上就能噶過去。

就耽擱在這裡了。

第二天一大早，隋忠良覺得不回去不行了，就留下兩個人陪著受傷的知青，跟老瘸子說了一聲就準備先帶其他人回去。

老瘸子送他，離開英子的視線，低聲問道：“江森去場部這麼久了，也該回了，會不會遇到麻煩了？”

隋忠良也在想著這事兒，說道：“這事兒不好猜，畢竟英子是鄂倫春族，上麵肯定要問仔細一些。彆著急，我這就回去，先去隊部問問，不行就再問問場部。”

老瘸子說：“我這輩子啥都見過了，也啥都經過了，這倆都是好孩子，你給朝陽帶個話，能幫就幫一把。”

“放心！”

“路上小心！”

兩人分開後，隋忠良就快速往營地返回。

沒想到，走到中途，就遇到了付春生。

“班長！”付春生見到隋忠良，大鬆了口氣，趕緊把場部發生的事情跟他說了。

“你說什麼？江森被人舉報了？”隋忠良大吃一驚，“彆急，先跟我回去，我去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他還說千萬不要讓英子著急！他可能還要幾天時間。”

隋忠良說：“你去獵人小屋，跟老瘸子把事情說一下，他知道怎麼跟英子說，其他人，你就不要多說了。”

“班長你放心，我心裡有數！”付春生看著隋忠良走了，又喊了一句：“小白也來了，在營地玩兒呢！回頭你把人帶回去！”

兩人分頭，快傍晚的時候，付春生趕到了獵人小屋。

英子看到他，眼睛一亮，跑過去後，看了他一眼，就朝他身後看去。

眼神漸漸透出失望，問道：“他呢？”

付春生在路上的時候，就想好了，到了這裡後，先跟老瘸子偷偷說一聲。

卻沒想到，一來就遇到了英子。

“他……”付春生語塞，“那個，他有事兒沒過來。”

英子看著他，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

“哎……”付春生直覺要壞。

老瘸子過來了，“是不是出事了？”

付春生趕緊把人拉到一邊，把事情說了一遍。

老瘸子聽完後，沒說話，而是點了一根煙，抽了兩口後，才說了一句：“要壞事兒啊！”

“不是，班長說，讓我先跟你說，讓你再跟英子解釋解釋……”

老瘸子回過頭，就看到英子已經背著背簍，拿著槍站在了他們身後。

她全聽見了。

付春生汗都下來了，“那個，英子，你聽我說，真不是江森不想回來，是他真回不來，他讓我回來報個信兒，讓你彆著急，你看，你介是乾嘛啊！”

“帶我去！”英子冷冷地說道。

“不是，你聽我……”

“帶我去！”

“英子，不是我不帶你去，是江森說，讓你彆著急……”

“起開！”英子把人撞開，看向老瘸子，“老瘸子，你帶我去！”

老瘸子說：“丫頭，不用著急，他沒事。”

“沒事？沒事關起來乾嘛？不是欺負人嗎？”

老瘸子心裡也很生氣，江森這孩子不錯，想方設法幫助大家改善生活，卻被小人陰了。

他也是性情中人，眼裡不揉沙子的主兒。

可這事兒，就算去了，隻能添亂，一點兒幫不上忙。

頂多說一句，舉報江森的人，是個小人，妒忌、或者報複之類的。

可他們並沒有證據。

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寫舉報信的人。

可他早就把人想了一遍，沒有可疑的人。

那這個人，就不在林場。

會是誰呢？

“老瘸子！”英子等得著急。

“好！我陪你回去。”老瘸子說，“不過，我們也不能不管受傷的同誌，這樣，我們再看看，要是他沒事兒了，明天一起回去。”

英子這才作罷。

老瘸子也是在拖延時間，讓自己好好想想辦法。

被野雞脖子咬了一口的知青，整條大腿都跟水桶似的，臉色灰青。

大腿根兒用一根帶子紮得緊緊的，小腿用布條綁著，透著黑乎乎的草藥色。

但他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能吃些米湯了。

老瘸子解開布條子，看了眼傷口，就把大腿根兒上的帶子也解開了。

知青鬆了口氣，“老瘸子，我死不了了是嗎？”

“想死還不容易，現在你可死不了了，趕緊給我好起來。”

“嗬嗬……謝謝……”

英子從外麵端進來一碗藥，老瘸子接了過去，“喝了！”

知青喝著藥，老瘸子已經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大腿原來黑紫的顏色，已經淡了很多，說明毒已經排的差不多了，再有兩天，就能消腫了。

“沒事了！”老瘸子重新給他上了藥，“明天就能開始消了。”

英子問：“明天能回去嗎？”

老瘸子猶豫了一下，“我和你先回去，讓他們帶著他慢慢走。”

“好！”英子說了一聲，就轉身出去了。

老瘸子歎了口氣。

知青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事兒！”

“是我拖累了大家。”

“那就趕緊好起來！我讓他們給你熬點兒野雞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