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聽著王建國誇張的笑聲，還有羅建設促狹的樣子，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也跟著笑了起來，“我說，你們能純潔點兒嗎？”
不怪他們笑得這麼奇怪，全是因為現在這個年代，對於外國電影裡的蕾絲，印象太過深刻。
不管如何，八十年代的時候，幾乎家家都有那種白色蕾絲的蒙布。
電視機上，茶幾上，冰箱上，就連茶盤玻璃杯上都有一塊。
三個人就把家具樣式定了下來。
又說了一下來年要如何經營的話題。
再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兩頭豬已經殺好了，滿滿兩大盆的豬血放在旁邊。
老瘸子已經在分肉，英子把做肉乾的放在另一個大盆裡，剩下的放在旁邊的盆裡。
江森撓頭，他自己都不知道家裡什麼時候有這麼多大盆的。
“今天殺豬，做個殺豬菜！”老瘸子說，“蒸個血糕，剩下的灌血腸，回頭你們都拿回去點兒！”
看樣子，老瘸子的心情不錯。
“那感情好啊！”羅建設一點兒不客氣。
“回頭這些排骨、豬蹄、豬頭啥的，你們願意要也拿回去一些！”英子接過話，“還有新鮮的豬肉排骨也帶回去點兒，剩下的我就全做成肉乾兒了！”
“行行！”羅建設一個勁兒地點著頭，“我們能幫啥忙不？”
英子樂了，“你會做啥？”
“我會……吃！”
“去玩吧！江森，幫我把裡麵大鍋刷出來！”
“得嘞！”江森拍拍羅建設，“還是看我的吧！”
王建國問：“我呢？我能乾點兒啥？”
英子來回看看，“去幫我撈酸菜去，拿那個盆。”
羅建設有些不甘，趕緊先跑過去拿起盆，“走走，我跟你一起去！”
今天還早，中午大家就簡單吃了點兒，就等晚上的殺豬菜了。
等吃過，兩人離開的時候，一人多了一個箱子。
“下水我們就不拿了，回頭來你家吃！”羅建設上車前，還心心念念那些心肝兒肺，“那個大腸，彆忘了給我留點兒！”
“走吧！少不了你的！”王建國催他，“趕緊送我回去，都幾點了，回去還要收拾！”
樂嗬嗬地送走兩人，江森跟老瘸子慢悠悠地往回走。
晚上吃飯的時候，電視機裡放著白天居委會通知的新聞。
對於整個國家來說，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老瘸子開心，高興！
晚上多喝了兩杯，哼著小曲兒擺擺手，讓江森回去，自己進了耳房，又把收音機打開了。
江森也感覺一陣輕鬆。
可以毫無顧忌地大乾一場了。
英子在裡麵收拾，收拾完洗過手，就看到江森在院子裡來回溜達，還傻笑。
“咋了？吃頓肉把你高興這樣？”英子好笑地問道，“趕緊刷牙洗臉睡覺了。”
“來了！老婆，你真好！”
“你也好，快去！”
“老婆，給我抱一下嘛……”
“去不去？”
“這就去！”
第二天一大早，江森是被鞭炮聲吵醒的。
離過年還有幾天呢，這就開始放鞭炮了？
起來後，他看到老瘸子從外麵進來，問道：“外麵有人結婚？”
老瘸子笑了，“沒有，就是昨晚上上麵開大會的新聞，今天早上就有人放鞭炮慶祝了。”
“哦！”
江森毫不奇怪，這時候的老百姓，感情還是單純的，開心就表達出來，慶祝一下。
過年前，家家戶戶都會忙活，忙著年夜飯的食材，忙著大掃除，忙著走親訪友。
英子一個人就把大掃除給包了，江森隻是幫她爬高，修理了一下壞掉的瓦片。
老瘸子把水係清理了一遍，水早就放乾淨了，金魚也撈出來放進了屋裡。
他又把大門和連廊擦了一遍。
忙完這些，江森和老瘸子坐在正屋喝茶，江森看著準備送出去的禮物有些發愁。
他在北大荒也好，回到京都也好，都得到了王海洋和羅建設兩家父親幫忙。
按理說，他早就應該主動帶著禮物去看望的。
可他們兩家又不是普通家庭，兩位長輩也很忙。
所以，他一直都是通過羅建設送禮物過去，從來沒有主動說過要去。
怕被人誤會故意巴結。
但是上次，羅建設父親來過後，他就總想著哪天找個機會去一趟。
可他還是猶豫，畢竟他的身份和羅建設家裡背景想差太遠，去，總會覺得巴結。
“我陪你去吧！”老瘸子忽然說話了。
他看江森盯著地上準備好的禮物發呆，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去，你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江森感動，但還是有些不安。
“老瘸子，你為我做的夠多的了，我隻想你在這裡平平安安的生活，這些麻煩事兒，我自己就行。”
老瘸子笑了，遞給江森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
“老首長都來親自看我來了，我再不去，顯得不懂事了！沒事兒，你先打個電話，看看他們都什麼時候在家，我們就過去。”
“行！”江森答應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來，再拒絕，就顯得自己太矯情，太過優柔寡斷，自己也覺得不舒服。
他給羅建設打了個電話。
聽到他要跟老瘸子過去拜年，趕緊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爸那天去過後，幾乎每天都要念叨一會兒，今天就沒事兒，我給我爸打完電話，就過去接你們去。”
“你還跑一趟乾什麼？我們自己去就行，把地址給我……”
“給你你們也進不來，還是我去接你去！對了，是不是還要去海洋家？也彆去了，我跟我我媽說一聲，晚上都來我家多省事兒！還有，必須在家裡吃頓飯，把英子也帶來，我媽一直說要見見她，還有劉媽！”
江森笑了，“行！那就在家等你了！”
老瘸子聽完他打電話，起身說道：“我再去後麵看看還有什麼能送的，順便叫上英子。”
結果，英子一聽要正式去羅建設他們家做客拜年，又把她那身衣服換上了。
江森也沒反對，隻是笑著問她：“就是去吃頓飯，至於嗎？”
“這是禮節！”英子白了他一眼，“給我看看，好看嗎？”
“我老婆穿什麼都好看，不穿最好看……哎哎，你看看你，逗你一句就要動手，回頭我要重振夫綱！你給我等著……哎呦！”
江森被踹出門，差點兒跪在老瘸子麵前。
他嗬嗬笑著，起身問道：“找到什麼了？”
老瘸子非常喜歡看小兩口吵吵鬨鬨的，也不戳穿，“拿點兒血腸，做好了，建設那臭小子也沒來拿，還有一份兒，留在廚房，回頭給建國的。”
“行！”江森接過血腸，“我找東西裝起來。”
等他們準備好了，羅建設也到了，一進門就說：“趕緊走趕緊走，我爸和王叔他們聽說你們要去，都提前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