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誌清在北大荒時候什麼樣子，江森記憶深刻。

他很難把這處不大，但卻有上百年，古樸、端莊，還帶著一個小花園的二層小樓，跟他聯係在一起。

“這是你家？”江森都驚了。

胡誌清笑了，“是啊！我家老宅子，我就是在這裡出生的，十歲之前都住在這裡，走，回家！”

江森自己住的大宅子已經很不錯了，以前肯定也是皇親貴族住的。

但是看到這處完全兩種風格的宅子，心裡還是非常震撼的。

大山子笑道：“我就說吧，他這裡不錯。就是離外麵街上有些遠。你要是做生意出來進去的不是很方便。”

江森點頭，“這裡是真好！哎！清哥，這邊還有這樣的宅子嗎？”

胡誌清已經打開房門，讓兩人進去，聽到江森話後，說：“我這不就是現成的嗎？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不是那個意思。”江森趕緊說，“我的意思是，要是還有，我也買一個，到時候跟你做鄰居。”

“看來你真的賺到錢了啊！”胡誌清笑著，放下包，開始找東西燒水，“我家不就是你家？還買什麼？”

大山子卻說：“我覺得江森這個想法挺好。彆說他了，我要是有錢，我也想在這裡買一個，到時候咱們三個一起做鄰居。”

胡誌清笑著看看大山子，又看看江森。

“你們說的是真的？江森，你真想買？”

江森點頭，“是真喜歡。”

廣州這裡氣候溫暖潮濕，植物生長格外旺盛，人也舒服。

胡誌清說不常回來，但是不大的小花園裡，鮮花綠樹依然生機勃勃，就連空氣都帶著幽香。

“我是想買，可我不是沒錢嗎？”大山子哈哈笑著，“就是夢想！我可買不起。”

江森心思一動，說道：“山哥，想買房沒錢，你怎麼忘了我了？”

“啊？不行不行，這一大筆錢呢，怎麼能張嘴管你借錢呢？不行不行？”

江森哈哈笑著，起身過去，“山哥，我不是說借錢。”

“不是借錢？”他看著江森遞過來的煙，接過去，“難道動手自己蓋？也沒地方啊！”

胡誌清已經猜到江森要乾什麼了。

在四大隊的時候，他可沒少幫四大隊賺錢改善。

“你們先聊著，我去買晚飯，回來我們邊吃邊聊。”

胡誌清出去了，江森和大山子走到花園裡，坐在兩把藤椅上。

“山哥，你知道的，我在北大荒的時候，就跟王海洋幫著咱們班賺錢了。”

“我知道啊！後來狼群攻擊，又遇到大雪封山，我們就被分到四大隊過渡，那時候大家都知道你就是個小財神，跟著你乾有錢賺。”

江森樂了，“我還有這麼個外號呢，我怎麼沒聽過？”

“都是背後說的，誰沒事兒跑你麵前喊你小財神啊！”大山子也樂了，“萬一被有心人聽到，被舉報說我們搞個人崇拜什麼的，那就麻煩了。”

江森呼出一口氣，真想北大荒啊！

“山哥！”他說，“我來這裡就是想賺錢的，你要是不想一輩子就這麼過，那就過來幫我唄！”

他沒有說什麼你過來跟我乾這種話，而說的是“幫”。

這個字，會讓對方覺得他們是平等的，而不是上下級，心裡也會舒服一些。

大山子先沒說話，而是思考了一下。

“說實話，今天知道你要來，我和老胡都想過這個，彆看他有這個大宅子，但是經濟條件也不好。他爸媽在北邊兒有工資，可家裡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所以，他也隻能自力更生！”

江森沉默著聽著。

大山子的意思是說，彆看胡誌清都有房子，但他父母並沒有給他多少支持。

手裡沒錢，空有房子……總不能把房子賣了吧？

南方人比北方人更講究家宅根基，所以，隻要有祖宅的，基本上都不會賣。

“還有我，我家在海邊兒，祖祖輩輩都是靠打魚為生。我父親是家裡第一個有出息的，進了地質隊，而後被家裡逼著娶了我媽媽。但是生了我之後，我父親就再也沒回來，我母親身體又不好，沒幾年就走了。我爸這才回來把我帶進了城裡。後來的經曆，跟老胡很相似了。他在城裡有了另一個老婆，還有三個孩子。”

江森這也是第一次聽到大山子說他自己的事情。

在北大荒的時候，他就已經年近三十，現在還沒有結婚。

恐怕就是對父母、婚姻格外失望或者排斥吧！

胡誌清的過往，江森隻聽他自己說過一些，也不是很了解。

但是大山子這麼說，他也就清楚了，肯定過得也不好。

他父母在北方，還有個弟弟和妹妹，自然就沒有什麼多餘的錢物給他了。

大山子說完，似乎有些抑鬱，沉默著坐在那裡。

江森看著精致的花園，越看越喜歡，雖然隻有他家後進院子那麼大，但是勝在植物花卉布置得好。

“山哥，來幫我吧！還有清哥，等他回來的時候，跟他說一聲。”江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我剛才就說了，到了這裡人生地不熟，兩眼一抹黑，想要做生意又不會說粵語，跟人做完生意，轉回頭還罵我一句人傻錢多，是個大棒槌！”

“嗬嗬……”大山子被江森這話說樂了，“你看你說的，什麼幫不幫的？你這麼說，就是想讓我們安心，我知道你是想幫我們才對。”

“我們在北大荒，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關係可比親兄弟都親吧？我不知道你們親兄弟之間是什麼樣的，我可是領教過了。被自己親兄弟坑，還聯合我前女友，但凡我稍微笨一點兒，估計這會兒墳頭草都有一米多高了！”

江森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雖然李朝陽沒說過，但架不住劉洪誌那個大嘴巴。

剛去那天，他就被江森搞了一次。

表麵是老實了，可背後跟其他人混熟了，還是沒忍住講究江森，他家那點兒事，自然就沒有什麼保密性。

可也就局限於當時住院受傷的那幾個人而已。

隨後傳了多少人出去，那就不知道了。

大山子點點頭，“你說那時候那麼苦，每天都想著離開，可一離開，就開始想。”

“是啊，挺想的！我現在隻能跟那邊做做生意，想回去一趟也挺困難的。”

英子不會回去，江森也不會回去。

沒一會兒，胡誌清回來了，手裡拎著幾樣當地的小吃，還有三杯飲料。

大山子起身，搬過來一個小桌子，又拿了一把藤椅。

“這是什麼？”江森拿過一杯飲料，黑乎乎的，聞了一下，“酒？不像啊！酸梅湯？味道也不對啊！”

他說著，就喝了一口。

胡誌清還沒來得及攔，江森一口就噴出去了，“我艸！苦死我了！”

“是涼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