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的話，證實了江森的猜想。
胡誌清和大山子都驚呆了。
江森他們不是才來嗎？
魏三用一天時間就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了？
自然，魏三說的最後一句話，猜測那家表店的貨是第四道，也是聽了大山子說貨物來源的話才判斷的。
這個消息讓江森很振奮，問大山子，“山哥，有辦法我們自己出去拿貨嗎？”
大山子想了想說道：“這個我還不能打包票，你們要是不累，明天跟我回老家看看，我們村雖然跟他們下海的地方有些距離，但肯定也能了解一些情況。”
“不累！有錢賺肯定不累！”
“哈哈……”
既然如此，大家也沒再聊，畢竟深更半夜的，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飯，就搭上了去往大山子老家的客車。
坐到車上，有人拿著扁擔挑著筐，也有背著背簍的。
公雞母雞、青菜豬肉、魚簍子，滿車都充斥著一股嗆鼻子的味道。
大山子低聲跟江森說：“這趟車直接到漁村外麵不遠的鎮上，很多當地農民都會帶著農貨去城裡販賣，基本上頭天夜裡去，一大早上賣光，買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後，再坐車回去。”
江森點點頭，北方很多地方也是如此，不隻局限於這裡。
說是都在廣東，可大山子家距離廣州也不近，坐著這種客車，顛得直吐酸水，七暈八素的。
一百多公裡，江森一口東西沒吃，一口水沒喝，就那麼窩在座位上。
早上出發，下午兩點才到地方。
一下車，他就頭發昏，腳發軟，扶著一棵樹就吐，全是酸水。
暈車的感覺真嘰霸難受。
除了大山子，就連胡誌清臉色都有些蒼白。
魏三找了旁邊的店，買了幾瓶汽水兒給他們喝了幾口，才好一些。
刀疤跟江森差不多，就差把苦膽吐出來了。
好不容易緩過來一些，大山子趕緊找了個露天的店，點了炒牛河和一些甜湯，肚子裡有了食兒，總算讓幾個暈車的好受多了。
“不行不行！”緩過來後，江森立刻說道，“回去要買輛車，要不然每次都顛露餡了，還做啥生意啊！”
“多坐幾次就習慣了。”大山子笑道，“以前你們都不暈車啊，這是怎麼了？”
胡誌清說：“以前不暈車，以前也沒這麼顛啊！都沒有路，全是坑坑窪窪的泥巴路。”
“這裡就這樣！”大山子說，“所以，他們才會來這裡出海搞東西。”
細想想，也對。
要是這裡通了路，車輛來往方便，抓人也方便。
江森來了精神，這樣才對啊！
隻是他對這裡根本不熟悉，也不清楚位置是哪裡。
如果以後這裡是深圳的話，他一定要大買特買房子和地，等待開發的時候，可就賺大了。
這個念頭，隻在腦子裡一閃而過，就看到大山子在路上攔下一輛破舊的小卡車。
車鬥後麵裝著很多竹筐。
大山子用當地話跟司機交流了兩句，就一揮手，讓他們上車……鬥。
五個人坐上去，再加上那麼多筐，就好像跟車拉貨的似的。
刀疤忽然說了一句：“這裡人說的話跟外國話似的，一個字都聽不懂。”
胡誌清說：“彆說你了，就我這個純正的廣東人都聽不懂。”
幾個人嗬嗬地笑了起來。
大山子說：“那我可就要說了，我們漁村和另外一個漁村說話都聽不懂。”
“哈哈……”
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也是的，南方方言非常繁雜，一個城市裡，城南和城北語言都不一樣，再擴大到一個省，方言可能有十幾種，或者更多。
坐在小貨車車鬥裡，看著滿眼的不一樣的鄉村風景，還是很有一番彆樣滋味的。
“有多遠？”江森問。
大山子指著前麵的方向，“三十多公裡吧！你沒聞到海腥味兒嗎？”
實際上，他們所有人都聞到了，隻不過，沒來過海邊兒的北方人，並不知道那種鹹濕的味道就是大海的味道。
再往前，鹹濕味道更加清晰，就連衣服都有些潮濕，黏糊糊地貼在身上。
小卡車在一處岔路停下了，司機伸出頭跟大山子說了兩句什麼話。
大山子說：“到了，下車吧！”
幾個人下了車，看著小卡車拐彎往左去了，那他們接下來應該就是往右邊走。
江森往那邊走去，“走吧！坐了一天的車，屁股都麻了。”
“這邊！”大山子好笑地叫住他，指了指正前方，“往這邊走。”
這條路……嗯，不能叫做路了，泥巴裡布滿了砂石，前麵就應該是大海了。
“大海呢？”魏三問了出來，還深長脖子往前麵看著。
“那不就是嗎？”大山子往前一指。
“哪兒呢？”
江森也伸長脖子朝前麵看去。
胡誌清嗬嗬地笑著，也不說話，似乎就是想看他們出洋相。
大山子也不說清楚，“使勁兒看！”
江森使勁兒看了。
現在下午三四點鐘，天氣很好，碧瓦藍天沒有一絲雲彩，椰子樹、棕櫚林和那些高大的樹木都在旁邊，前麵很遠的地方，有很多小木屋，怎麼就看不到呢？
刀疤忽然說道：“是不是海天一色？”
江森震驚，“你居然能說出這種文縐縐的詞兒，以前小看你了！”
刀疤嗬嗬地笑了起來，“聽評書聽的。”
江森忽然一愣，對啊！
再回頭看去，我尼瑪，可不就是嗎？
海天一色，大海和藍天連成一片，根本分不出來是海還是天。
這是大海？
江森記得前世去過北戴河，當時天氣有些陰，還下著下雨，灰蒙蒙的，大海也是灰色的，那也可以勉強稱為海天一色，根本分不清，隻有你走到海邊兒了，才看得分明。
可這裡的大海，碧藍碧藍的。
哎呦我去！
江森都忍不住要罵街了。
這才是大海啊！
“看出來了？”大山子笑著問道。
“看出來了看出來了！”江森連連點頭，“那你家就在前麵那個村子嗎？”
“對！大灣頭村！”
那個村子幾十個房子，全都是木板房，從這邊看過去，低矮破爛。
村子前麵的沙灘上，停著很多漁船。
還有幾張漁網掛起來，有頭戴鬥笠的人在漁網前不知道在乾什麼。
“我家在那裡！”大山子往右前方一指，“中間那條路往右數第三家。”
順著他的手，江森看過去，差不多快到村子邊兒上了。
“你家有魚船嗎？”
“原來有！”大山子的笑容收了一些，馬上又笑了起來，“不過，要想雇船出海很容易，這裡太窮了，隻要你給他買十斤米，他們都願意跟你出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