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車，雖然是輛舊車，開回廣州城，也比坐大客強多了。

江森美滋滋，問大山子，“山哥，我知道你在北大荒會開拖拉機，沒想到你還會開車，有駕照嗎？”

“沒有！”大山子說得理直氣壯。

“……啊！”江森應了一聲。

這個年代有沒有駕照好像真的沒人重視。

“有空學一個，清哥也是，還有你們兩個啊！回頭公司報銷！”

“好啊！”

幾人一起大聲喊道。

就是用喊的，幾個人都很興奮。

中午剛過，他們就回到了胡誌清的家。

把車停在門口，也不怕堵車，這裡根本不會有車進來，留下能走人走自行車的距離就行。

幾個人在院子裡休息了一會兒，魏三和胡誌清出去買吃的，江森和大山子、刀疤留在家裡燒水泡茶。

等吃的買回來，他們一邊吃著一邊商量事。

江森說：“第一步，我們兵分兩路，清哥、山哥，你們對這裡熟悉，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地方辦公司。我帶著他們兩個去找那位苟兄，摸摸他的底，看他能出多少錢多少人。”

“第二步，我們還要回漁村，山哥那邊看看能不能找到漁船出海，去探探路子。”

“等兩件事辦好後，我們就玩票大的！”

胡誌清聽後，想了想，說：“我沒有問題，辦公地點需要寬敞一些，最好還有倉庫的，隔壁另一條街，以前都是開布莊、染坊的，地方夠大，我去打聽一下，有沒有要出租的。”

大山子說：“我這邊也沒有問題，村裡大多數人還是以打魚為生，我有個發小，叫李旺，就是發財旺旺那個旺，要說現在還能出海的，也就他了。其他人都離開了，要不就是年紀太大了。”

“錢不是問題！”江森說，“回頭你先去跟他談，最好拉過來跟我們認識一下，說一下出海乾什麼，我們一起去看看，海上交易到底怎麼個交易法。”

“行！回頭我就去找他，他現在在廣州賣魚。”

“不在村裡？”江森有些驚訝。

“隔幾天回去收魚拉回來賣！”大山子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多少情緒起伏，隻是語氣裡帶著一些無奈，“他跟我一樣，父母早就離開了，跟他阿爺住在一起。”

江森點點頭，都是舍不得老人，就算能離開也不願意。

村裡有些想法的，都找各種辦法離開這個貧窮的漁村，自謀出路去了。

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殘。

這種地方不少見，從南到北，從東到西。

“清哥，去裝部電話吧！”江森忽然說道，“公用電話不方便。”

“我下午沒事去電話局問問要多少錢。”

“正好，我跟你一起去，順便看看附近郵局在什麼地方。”

吃過飯，稍微休息了一會兒，江森和胡誌清就出了門。

胡誌清說的旁邊那條街兩人也去看了眼。

江森覺得挺好，尤其他看中一個歐式小樓，上麵還有摳掉招牌留下的痕跡，“霍氏商行？”

“應該是原來哪個大戶人家開的。”胡誌清說，“後來都跑了，留下的房子就空在這裡，除非他們有人拿著地契再回來，不然就是街道管著往外出租。”

江森點點頭，看到裡麵好像有賣東西的，就往前走了幾步看看。

結果，他看到就是有人占據門口的地方，賣一些竹編藤編的用品。

“有空你去街道問問，這個地方租下來多少錢。”

“這裡可以？會不會太大？”

“我們雖然是開公司，但也跟過去商行差不多，而且，這種地方，後麵可能有倉庫。”

“這倒是，行，我們先去電話局，回頭我去街道問。”

兩人又去了電話局，問了一下裝電話的事情。

旁邊就是郵局，很方便。

江森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又給王建國打了電話，讓他寄一批山貨過來，再給他彙點兒錢過來。

他過來的時候，王建國特意給他一本支票，他沒帶，隻帶了兩萬塊錢。

想著怎麼都夠了，卻忽略了買車的事情。

那輛小卡車，花了六千。

裝電話、租場地，再加上其他花費，他就覺得手裡的錢不太夠用了。

也不是不夠，而是江森覺得手裡沒錢不踏實，畢竟還要去海上交易，不知道要用多少錢。

現在海上交易已經成風，還有不到兩年的時間，特區就要開建。

他必須要在兩年時間裡，賺夠足夠的資金上岸。

第二天，江森帶著魏三和刀疤去找苟富貴。

先給他打了個電話，苟富貴還沒起床，但聽到是江森，立刻精神了，告訴他地址後說見麵聊。

胡誌清和大山子還要回學校一趟，不能一直不回去，總要看看後麵的課表，和考試時間，順便再跟老師打聲招呼。

幾人分開後，江森也沒開車，直接坐公交去了苟富貴說的地點。

到了那邊一看，他樂了。

“大富豪歌舞廳！”江森念著上麵的招牌，“看看，還是南方開放，大方寫出來。”

魏三說：“京都都是文化宮地下室，開後門。”

“你經常去？”刀疤問。

“沒有！”魏三趕緊否認，“就是聽人說的。”

“走，進去！”

江森帶著兩人往大門走去。

大富豪上午不開業，但也有人看著門，是個看起來挺乾練的小夥子。

他用粵語說了兩句話，還伸出手朝外示意，眼睛不停在刀疤身上打量。

他們猜，應該是跟他們說還沒開門，請離開的意思。

江森直接說道：“我是來找苟……”

“兄兄弟！”苟富貴的聲音傳來，換了花色的短袖短褲，哈哈笑著迎上來，“歡……歡迎！”

他示意小夥子這些人是朋友，小夥子點點頭走了。

“這裡不錯啊！”江森笑著說道。

“瞎，瞎玩……的！”苟富貴謙虛著，回頭看了眼魏三和刀疤，“他們，他們……”

“我兄弟！跟我一起來的。”

“哦，那……就不用，用客氣了！”

苟富貴把他們領進裡麵一個門，黑漆漆的，他打開周圍的燈。

江森他們這才看清楚，這裡是個小舞廳。

周圍一圈兒卡座，中間是舞池，前麵還有個小舞台，中間豎著麥克風。

很有舊上海歌舞廳的味道，但又多了一些其他味道。

怎麼說呢？

江森在心裡對比了一下，好像也沒啥區彆，硬要說的話，就是這裡好像少了一絲舊上海歌舞廳那種複古味道。

“這這裡，晚……晚上才才開！”苟富貴讓人拿酒水過來後，坐到江森旁邊，又讓魏三和刀疤坐，“兄兄兄弟，坐……坐！”

江森笑了，這位苟兄，結巴比昨天又好了很多。

“江，江兄弟！是……不是，有有，有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