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那邊不管是什麼反應，身在南方的江森，準備開始第二次海上交易了。
其實，也不是第二次，而是以後會成為李旺日常行為。
每隔兩天，會送一批貨來，他再發京都一批，自己留一批。
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想法是好的，可現實卻很殘酷。
這趟，江森不打算跟船了，了解了是怎麼回事就可以。
所以，他跟苟富貴帶著魏三和刀疤來到漁村，就打算留在這裡等李旺帶人回來。
胡誌清和大山子都沒回來，留在城裡忙活公司和商行的事情。
住在大山子家，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拘束感，老太太也很和善，把他們當成自己孫子待。
“晚上海風涼，你們不要不蓋被子，搭個肚子也行。”
老太太一邊下樓梯，一邊叮囑著。
“知道了，您早點兒休息！”江森看著老人回了自己房間，拉過毯子搭在肚子上，“老人家都這樣。”
苟富貴說：“比，比我阿嫲強……多了！我……阿嫲，很很凶！”
江森笑了，“你這結巴怎麼搞的，小時候不這樣吧？”
熟悉後，江森和苟富貴之間也開始往深裡聊了。
苟富貴也不介意說他結巴的事情。
他說：“就就就……小……的時候，背背功課，背……不出來，我……阿阿阿嫲打……打的！”
江森疑惑，“打你就結巴了？”
“怕，怕啊！你，你不知道，吊……起來……打！背……不出來，就就不給……不給給飯吃！”
“你背功課，背得結結巴巴的，又被打，然後長大就改不過來了，是吧？”江森替他說了出來。
“……對！”
“兄弟，節哀！”江森拍拍他，“不過，我覺得吧，你這能治！”
“能能能治……個屁！”苟富貴笑了起來，“不不耽……誤泡泡妞！”
江森也笑了起來，“我跟你說啊，以前在北大荒的時候，我聽說我們有個大隊所在的村裡，有個老光棍兒就是結巴！可我覺得不像，也聽不出來，你猜人家怎麼好的？”
“怎麼……好的？”
“唱！”
“……唱？”
“對！他會唱二人轉，著急說不出來就唱，唱起來就不結巴了，你可以試試！”
“我，我又不，不會，會二人……轉！”
“嗬嗬……我不是讓你唱二人轉，就是唱！唱歌，唱戲唱啥都行，你試試？”
“我……試試？”
“試試！”
“不知道為了什麼，憂愁他圍繞著我，我每天都在祈禱，快給我一個肉包……”
“我靠！鄧麗君！”江森一下子就坐起來了，激動壞了。
就連魏三和刀疤也翻身起來，準備聽聽，結果不唱了，又躺下繼續睡覺去了。
鄧麗君在八九十年的時候，那可是大街小巷都在播放的流行歌兒天後。
之前收的貨裡，他還特意翻找過，自己留了幾盤，剩下的都發給京都了。
沒想到苟富貴居然會唱，還唱得很好。
這會兒，鄧麗君的歌兒才進來，算是相當受歡迎的。
很多人買不到磁帶，就借人家的，用雙卡錄音機拷貝一份回去聽。
隻是這會兒京都還沒流行開，要是多弄點兒回去，先賺他一筆再說。
“怎……麼了？”
“不結巴了吧？”江森笑道，“鄧麗君的歌兒啊，等李旺回來，跟他說一聲，讓他下次去收貨的時候，多收點兒磁帶。”
“用用不……不著，多多賣空白磁……磁帶，更更賺錢！”
江森躺下了，剛才一激動，把這個忘了。
因為一盒磁帶最少要三塊錢，再過兩年就要五塊錢了。
所以，很多人更願意買一兩塊錢的空白磁帶，找人拷貝，銷量自然比原聲帶要高。
還有那些化妝品和好看的裙子，江森給英子也寄了一些回去。
當然也忘不了老瘸子，一箱外煙，夠他抽的了。
還有啥？
江森現在什麼都想做，可又覺得都做了有些忙不過來。
這個看著也賺錢，那個看著也賺錢。
是個人，在這種時候，都會念頭紛飛。
最後，他還是克製住了這種想法，還是老實賣貨吧！
收上來什麼，就賣什麼。
不然，什麼都做，到最後，就什麼都做不好。
等有一定基礎的，就一樣一樣搞。
他跟苟富貴有的沒的說到半夜，不知道什麼就睡著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老太太做好了飯，也沒叫他們，用網罩罩起來，出去找人聊天去了。
今晚上李旺帶著船就要回來了，村裡的人都很興奮，來回挨家走著，笑著說些家長裡短，說著什麼時候結伴去鎮上買東西。
江森和苟富貴吃好，收拾完，也走出門，去海邊兒溜達。
魏三和刀疤跟李旺爺爺他們，拎著小桶去撿海貨。
等待的滋味，有些漫長。
忽然，從上麵路上下來了幾個人，穿著花襯衫，帶著墨鏡。
離得老遠的，苟富貴就瞧見他們，“有……人，人來了！”
江森看過去，見隻有五個人，大步往村裡走，看到一個人停下來說話。
不知道說了什麼，似乎並不滿意，還用力把人推開，繼續朝村裡走。
“好像來者不善！”江森說道，“過去看看去！”
兩人往回走，就看到李旺爺爺小跑過來，揮手讓他們去旁邊礁石那邊躲起來，不知道什麼意思。
“阿爺，怎麼回事？那幾個人是來乾什麼的？”江森趕緊迎上去。
“小灣頭村來的人，正在找你們，去躲起來！”老人操著彆扭的普通話說著。
江森皺眉，來找他們的？
看來，上次海上交易的事情，被他們知道是大灣頭村乾的了。
可是，讓他們躲起來，不是個性。
“沒事兒！”江森安慰他，“我們不承認，他拿我們沒有辦法。”
“躲起來！”李旺爺爺很急，“他們什麼都乾得出來，拿我們沒有辦法，對你們不會客氣的！去，躲起來！”
老爺子不由分說，用力推著他們兩個往礁石那邊走。
苟富貴勸江森：“阿爺說說得對！他們可可……可能還，不……知道，是是我們！”
江森覺得，躲起來太窩囊，但不得不承認李旺爺爺和苟富貴說得有道理。
“好！”江森答應了，“阿爺，您要小心了！”
“去！快去！躲起來！”老爺子連連揮手，看江森他們往礁石那邊跑去，他才轉身往回走。
躲在礁石後麵，江森看著那幾個人在各個木屋裡來回進出，知道是在找他們。
刀疤和魏三，被村民拉著繼續撿海貨不讓過去，就當沒看到。
過了好半天，村民們都火了，紛紛跑出來，拿著魚叉驅趕他們。
那幾個人雖然囂張，也不過是來看看，他們得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大灣頭村真的有人做出海交易的生意了。
但他們也不會囂張到跟這些上了年紀的村民硬剛。
萬一小命留在這裡，往海裡一扔，找都沒地方找去。
他們指著村民，一邊放狠話，一邊往後退，最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