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說完，胡誌清和大山子都不說話了，開始擔憂。
他們也想到了小灣頭村那些人。
不過，江森心裡還是有些底的，畢竟魏三要想盯人，輕易不會被人發現。
他就是怕他去反盯人去了，萬一馬失前蹄怎麼辦？
一整天，魏三都沒有回來。
幾個人也沒有了說話的興致。
樓下熱鬨，樓上安靜，一動一靜，像把這個二層小樓分割出來兩個世界。
直到下午四點，苟富貴來了，才將這種平衡打破。
“兄兄弟！”苟富貴笑著走進辦公室，“我……爸說我……我我，最近乾乾得……不錯！哎？你們怎……麼了？”
江森用腳勾過來一把椅子讓他坐。
“魏三昨天發現有人盯上我們了。”江森說，“他一早就在門口看著，好像發現什麼跟了上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苟富貴原本笑著的臉，嚴肅起來，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出去。
撥通後，他直接開口：“虎，虎子……我！你帶……幾個人，人，過……來一……趟！”掛了電話，他跟江森說：“我……叫叫人，過來了！”
過了十來分鐘，虎子帶著五六個人到了。
顧富貴下樓跟他們說了幾句話後，他們又離開了。
江森問：“你讓他們去找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上哪兒找去？”
“你彆，彆管了，他……們，有有辦法！走，吃吃飯……去！”
聽說虎子他們有辦法找到人，江森先鬆了口氣，開玩笑道：“不是讓你唱著說嗎？”
“一一著急，就……就忘了！”
“行，清哥，山哥，刀疤，咱們吃飯去！”
“我留下吧！”刀疤說，“萬一魏三回來呢？”
“不用！”江森拉他往外走，“他又不是不認識路。”
說回魏三。
他昨晚一晚上沒睡好，一大早就坐在甜水鋪子那裡，觀察來往的路人還有車輛。
沒有，一個都沒有。
他也不著急，做他這行的人，就需要十足的耐心。
刀疤過來了，跟店裡說買二十碗甜水，自己先拿了一碗坐在他旁邊吃著。
“發現了嗎？”刀疤嘴唇不動地說道。
魏三也是如此，也看不出來他嘴巴動，“還沒有！”
“那我先回去了，發現後就說一聲。”
“好！”
店鋪做好了甜水，刀疤付賬後拎著往回走去。
魏三看他離開了，又跟之前一樣來回觀察著。
忽然，他看到左側開來一輛小車。
魏三記得這輛小車。
一個人從車上下來，進了旁邊的小巷子。
魏三起身就跟了過去。
就算沒記住長相，可這個人一出現，他立刻就看出來，就是這個人。
這人個子不高，穿著也跟周圍的人沒有什麼區彆。
走路的時候，很放鬆，就像是散步一樣，隻不過，不管他如何懶散放鬆，他的肩膀始終一高一低，就像小時候沒有坐相把脊椎骨養歪了一樣。
魏三也跟他一樣，極度放鬆，很快就融入周圍的環境裡。
小車開走了，從魏三身邊經過。
隻是一眼，魏三就記住了司機的長相。
見過！
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還是看看那個人要乾什麼吧。
他在巷子口一家買了一份腸粉，側身對著巷子裡麵。
那個男人沒有回頭，還在往裡走。
巷子很窄，頭頂拉著許多繩子，掛著周圍人家洗好的衣服。
地上濕漉漉的，是人家潑出來的水。
腸粉好了，魏三拿起旁邊的醬油淋了一些，趁著老板回頭找錢的功夫，往腸粉裡放了很多辣椒和胡椒粉。
接過找零，手裡就那麼捧著腸粉，沿著巷子進去了。
卻沒看到江森和刀疤從巷口跑過。
他帶上了當地人那種悠閒，就連周圍人家在門口做事的女人都沒看出來。
還有人用當地話跟他打招呼，魏三淡定地笑笑，用手指指前麵，又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裡的腸粉。
那人也笑笑，指指前麵說了句什麼，魏三笑著點頭，繼續朝前走去。
後麵傳來男人女人的說笑聲。
這就是榮門這個行當的優勢。
不管聽得懂聽不懂，你隻要當成聽懂了就行。
就算姿勢動作有一點兒差彆，對方也會自動帶入他想要的答案。
隻是，不熟悉的方言，不會輕易開口，不然就等於告訴人家，我是外地人，我是陌生人。
雖然麵生，但這裡住的人很雜，也沒誰留意這個人是什麼時候住進來的。
這裡房屋密集，人口眾多複雜，跟胡誌清住的地方，兩個方向，卻如兩個世界。
這條巷子很長，前麵那個人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一直走到儘頭，朝右拐去。
魏三趕緊小跑著跟上，出了巷口後，卻失去了那個人的蹤跡。
但他並沒有放棄。
這種情況隻有兩種。
一種是他被對方發現，躲起來了。
一種是那個人去的目的地就在這附近。
魏三沒停下腳步，直接朝前走去。
再走一段距離，右轉，一直走，就能回到公司。
還是在他能控製的範圍內，所以，他不怕。
他的步伐沒有變化，還跟之前一樣，但是手裡的腸粉，慢慢失去了溫度。
他的眼角餘光觀察著兩側店鋪和人家。
第一家是個雜貨鋪，沒有！
第二家是個包子店，沒有！
第三家是住宅入口，裡麵一眼望到底，要是進去了，他自然看不到。
就當沒有。
繼續往前，第四家還是住宅，一堵牆。
涼茶鋪子、服裝店、表店、自行車修理鋪……
一直走到前麵要拐彎了，魏三都沒看到那個人。
但他沒停，右拐停下了。
他思考著，如果自己往回走，遇到那個人不被發現的幾率有多大。
他已經從刀疤嘴裡知道了，這種人是個高手，所以，他很謹慎。
忽然，他看到對麵一個賣魚的店鋪老板正在門口訓斥夥計。
“讓你找幾個人幫忙，您看看，都幾點鐘了還沒找到！你就是這麼做事的嗎？”
夥計委屈，“跑一趟活兒才給三塊錢，人家都不願意。”
“三塊錢還不願意？現在去哪裡找拉一趟活兒給這麼多錢的？”
魏三看得熱鬨，眼角忽然看到那個人又出現了，就是從住宅入口出來的。
上了一輛剛剛開過來的小車離開了。
他趕緊走到對麵，“老板，有活兒乾嗎？”
那個老板看了他幾眼，“北方佬？”
魏三點頭，“混口飯吃。”
“去海邊拉海鮮，三塊錢，願意乾嗎？”
魏三猜測那個人就是小灣頭村的人，又聽老板說去海邊拉海鮮，趕緊點頭。
“願意！”
看他答應得痛快，老板也不小氣，“再包你飯啦！”
“行！”
“好了好了，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以後要是再偷懶就不要乾了！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