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定不了！”江森說，“你看看整的這個架勢，不嚇人嗎？像是要防著誰似的。”

韓三歎了口氣，把虎子放下，拉著江森坐到茶桌前。

“森哥，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你現在到底有多少身家？”

“知道啊！”江森說，“不就是賺了點兒錢嗎？”

“不是這麼看的！”韓三說，“你把我師父有仇家的事情先忘了，你就想你自己，在有些人眼裡，你就是一隻走在大街上的大肥羊！”

“我？肥羊？誰敢打我主意啊？”

“你這話說的，我都沒法接了！”韓三笑得不行了，“江湖上，可不是隻有我們榮門，還有很多亡命徒。他們不講規矩，沒有門派，他們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找到一隻肥羊，搞錢！”

江森恍然大悟。

是他狹隘了！

他一直生活在最底層，哪怕做出這番事業，也沒把自己放到土豪的行列中。

哪怕再有錢，每天吃喝不愁，也從來沒想過跟那些有錢人一樣的聲色犬馬的生活。

這是骨子裡自身帶來的普通人的認知。

就比如，他跟陸解放，哪怕他再努力，也無法成為他那樣的人。

這不是自我否定，而是來源於對階層差距的認知。

他冷靜了下來，也沉默了下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和家人，也會成為那些亡命徒眼中的肥羊。

為了自身利益，和家人的安危，他可以跟人拚命。

可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你說得對！”江森說道，“是我自己忽略了。”

說完，他看向在地上來回爬著玩的虎子，還有在客廳餐桌前坐著擇菜的英子。

還有給虎子修理玩具的老瘸子。

這是他的家人，他有義務保護他們。

可還是忽略了太多。

韓三說：“佛爺說了，在哈城，你們肯定沒有問題，但也不能掉以輕心，離開哈城後，也要萬分小心，身邊兒要多跟幾個人。”

“我明白了！”江森說，“哪天你安排一下，我來擺酒，請佛爺吃個飯。來了這麼久了，他沒少幫忙。雖然是看在陳五爺和你的麵子上，但最終受益的畢竟是我，總當理所當然就太不應該了。”

韓三笑了，“你這個倒是不必擔憂，我師父已經跟他說過了，你跟我一樣，就像他自己兒子，沒什麼應該不應該的。”

“那也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你安排吧！就萬國飯店。”

韓三想了想，“行！我回頭去問問我師父去。”

江森忽然想起陸解放，就跟韓三說道：“沒回來前，建設給我介紹了一個人，過完節要來哈城，可能要去北邊兒一趟，到時候……”

“我跟你一起去！”韓三想都沒想就說道，“家裡不用擔心，我們不在了，我師父估計就回來了。他回來，佛爺能不管？放心吧！”

江森點點頭，“是啊，那就更應該謝謝人家了。”

“去北邊兒乾什麼去？”韓三又問道。

江森嗬嗬笑了，“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說要跟我一起去？”

“必須啊！這還用問？”

“我也不知道，到時候看看再說，我倒是覺得我們的貨可以賣出去，國內賺的錢也就那樣，還是往外買賺得多。”

再出門的時候，江森就注意到周圍有不下十個人在各個地方跟著他們。

應該都是佛爺安排的。

他們到了哈城第五天，國慶節就到了。

整個城市張燈結彩，紅旗飄飄，到處都喜氣洋洋的。

之前，李朝陽就張羅去農場的，結果，錢海亮剛剛上任，要值班，萬般遺憾地去不成了。

馬嫂子會跟著去，一個是去看看自己在那邊的店，再一個就是幫著英子帶虎子。

她還有些不放心，“你說這麼小就帶著到處跑？萬一抖摟病了咋辦？”

英子說：“你看他，長得跟個虎犢子似的，哪兒那麼容易生病啊，沒事兒，我們從小都是這麼長大的。”

什麼都準備好了，結果，江森接到了陸解放的電話。

“啊？你明天就到啊！”江森感覺自己要分裂了，“不是說過了節才來嗎？”

陸解放笑道：“機不可失啊！正好有一批貨要出口到那邊去，我就搞了名額跟著一起過去了，還省了錢了。怎麼了？是不是你有安排被我破壞了？”

還真是！

“沒有！就是陪著他們去去公園啥的，你趕緊來，就住我家裡！哎，你一共幾個人？”

“兩個，不打擾你家裡人了，我們住萬國飯店，到了後給你電話。”

“行，那我就等著陸哥了。”

放下電話，江森才發現，一幫人都在看著他。

“嗬嗬……媳婦兒，我那個啥，就是吧，嗯……”

江森真的不好解釋了。

早就計劃好好的，沒想到陸解放會提前來。

去北邊兒，是個時間不短的事情，也不是跟國內一樣，說走就走的。

英子說：“就知道最後拉胯的肯定是你，得了，你彆去了，彆到時候到了那邊又要往回趕，我們自個兒去。”

“行嗎？”

“我跟著呢！”老瘸子說。

馬嫂子說：“是挺可惜的，不過，你去了也玩不好，還不如跟我家小馬留家裡乾活兒呢！”

“真行？”江森才不信。

英子說：“離了你地球還不轉了？我們去玩兩天就回來，你該乾嘛乾嘛去。”

“那我讓魏三兒跟著。”

韓三接過話，“讓海子和小利子也跟著吧！”

江森覺得可以了，就說：“那我跟李場長說一聲，估計要被他罵死了！”

果然，電話裡，李朝陽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

但最後也遺憾地說：“算了，你個大老板肯定事情多，放心吧，老瘸子和你老婆兒子交給我了！”

掛斷電話，江森回味著李朝陽的話，怎麼琢磨怎麼感覺這話不能多想。

第二天，門口停著三輛車，魏三和海子、小利子，一人開了一輛。

自己這邊也就老瘸子、英子、馬嫂子加兒子，再多一個李朝陽，兩輛車足夠了，開三輛車是不是有點兒浪費了？

韓三說：“彆想了，他們出發後，會去接上我師父和佛爺，他們不知道去幾個人，搞不好還會再多兩輛車。”

行吧！

夠拉風了！

與此同時，江森也徹底放下心來，有陳五爺和佛爺跟著，老婆兒子的安全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送走車隊，江森和韓三也上了車，直奔萬國飯店而去。

陸解放說上午就到，不用他們接，直接去飯店找他就行。

到了那邊，直接上了五樓最裡麵倒數第二間房間，敲響了房門。

一個二十多歲的寸頭小夥子開的門，一雙眼睛跟鷹一樣。

看到他的瞬間，江森的汗毛就立起來了。

就連韓三也下意識站直了身體。

這是個高手，而且，還是個見過血殺過人的高手。

“誰啊？”陸解放的聲音在裡麵傳來。

“是我！陸哥，我是江森！”江森高聲應了一聲，小夥子讓開門口，放他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