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庫茲涅夫家族吧？”

江森問完，就看到陸解放笑了，“就是他們！”

江森沒想到陸解放竟然還有這樣的經曆。

剛才的猜測，說他不懂江湖，不是一個層麵的人，暗暗在心裡給他道了個歉。

人家才是真正混江湖的，還是混國際大江湖的。

終於，天亮了，幾個人在其他包廂裡的人出來前，就已經洗漱好，還掏出厚毛衣套上了。

火車不斷往北，氣溫一直在下降，現在外麵已經能看到白雪，站在過道或者車廂連接處說話的時候，哈氣都出現了。

韓三趁著這個機會把背包裡麵的厚衣服全都掏出來，又把零零碎碎的東西塞進箱子裡。

陸解放和小五基本上也差不多。

收拾完後，感覺行李都變少了，也就一個人一個箱子，再加一個背包。

吃的東西都放在了外麵，下車前肯定要全部消滅掉。

外麵開始嘈雜起來，包廂裡的人出出進進，去洗漱，去餐車，還有大聲說話的聲音。

可能是坐了兩三天的火車後，大家都放鬆了下來，不像是剛上車那會兒誰都不理誰，也都開始跟旁邊的“鄰居”閒聊起來。

一號包廂那個女人，一個人包下了整個包廂，也就在過邊檢的時候見過一次，就再也沒見過。

這會兒也走出來，站在過道上朝外看著。

江森和韓三出來後，沒一會兒，她就開始搭話。

她居然會說華語，口音不是很重，聽著一點兒不費勁兒。

“你們是去思科城嗎？”

江森笑著微微點頭，“沒想到您的華語說得這麼好！”

是個人就喜歡恭維話，尤其是女人，她笑了。

五、六十歲的樣子，臉頰鼓鼓的，不笑都帶著上下頜，看起來像個鄰家大媽。

江森心裡嘀咕道，果然毛子女人不禁老。

都說毛子年輕時候是個寶，樣貌身材沒得挑。

結婚生子後是根草，能吃能乾腰變粗。

女人很胖，胖得像水桶，嗯……比水桶粗。

“你們是去做生意嗎？”女人嘮得來勁兒了。

按照以往的習慣，江森肯定會說是的，或者說去走親戚，肯定不會輕易透底。

這個女人還是個老毛子，江森肯定更不會輕易告訴她自己的底細。

就笑著說：“不是！”

“哦！那一定是工作了，是在使館工作嗎？”

好一個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

“也不是！”江森依舊笑著，“我們是去看一位老朋友。”

“也在思科城嗎？能告訴我是誰嗎？說不定我們還認識，如果他沒有來接你，我也可以讓我的丈夫送你們過去。”

江森覺得，這個女人熱情得有些過分了。

對他們一點兒不了解，竟然就敢往身上攬活兒，還把她的丈夫拉進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是江森能在這一世活到現在的準則。

“謝謝！如果需要，我們會開口的！”江森婉轉地拒絕道，然後轉換了話題，“您是去華國做生意嗎？”

“哦，是的！”女人笑了，“當年我就跟著我丈夫的部隊去了哈城，對那裡的感情很深，還在那裡開了一個小酒館兒。可是你知道的，前幾年我們很多人都撤回來了，我丈夫也不得不回來，但是我們又不想放棄那裡的小酒館兒。說真的，我非常喜歡那裡，恨不得以後就在那裡生活，可是我丈夫的長官不允許他繼續留下，我隻能一個人來回跑。天啊，你不知道，這一路上，每一次我都會擔驚受怕，真希望這樣的日子早一天結束！”

聽到這番話，江森心思一動，不動聲色地跟包廂裡的陸解放碰了一下眼神。

他打了個手勢，示意江森多問問。

江森垂眸想了想，“您丈夫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才，不然也不會得到長官的重視。”

“唉！”女人竟然歎了口氣，“他不過就是個普通的機械工程師，沒有他，還有彆人，可是，他的長官說，那種飛機隻有他能修理！”

“飛機？”江森驚了。

不管是什麼年代，飛機修理師可都是搶手的人才啊！

“對啊！就是那種戰鬥機！”女人似乎很驕傲，“每一次檢修過後，都需要他去確認是否修好，他非常辛苦，也非常熱愛他的工作。隻是，他的長官似乎隻在乎他們的飛機能不能飛起來，根本不在乎他的身體是不是不舒服。十幾年前，他發燒很厲害，醫生說他得了肺炎，讓他住院治療，可是他的長官卻命令他去部隊報道！天啊！天啊！那個時候，我以為我要失去他了，幸好華國有一位老朋友，是位中醫，給他熬了藥，還給他帶上，才讓他堅持下來。”

“真是太幸運了！”江森適時感歎了一句。

“可惜，那位老朋友卻在幾年後永遠離開了我們。那個酒館就是他租給我們的地方，可他卻全部留給了我們。”

女人擦了擦眼淚，滿臉懷念之色。

江森也有些感歎，國內還是善良人居多，並不是所有人都惡毒。

他經曆過的一切，雖然不是個例。

可如果站在上帝視角去看，白靜也好，江磊、黃麗萍也罷，不過也是生活所迫，努力爭取對自己有利的東西而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們如何惡毒，也抹不掉國內大多數人的善良。

他也理解了為什麼這個女人一上來，就跟他們聊了起來。

江森心裡默默為了自己之前的誤解，給女人道了個歉。

女人懷念了一會兒，繼續說道：“這次去華國，看到華國越來越好，我很想跟丈夫把家搬到哈城去生活。”

“我們熱烈歡迎！”

“可是！”女人苦笑著搖頭，“我丈夫剛剛透漏出要辭職的想法，他的長官就嚴詞拒絕了，說他如果這樣做，隻能被關進監獄裡，或者槍斃，絕不可能讓他去另外任何一個國家。”

江森也跟著惋惜地歎了口氣，想了想後，又跟陸解放碰了一下眼神。

他笑著說道：“我跟您一見如故，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江森，京都人，在哈城開了一家分公司。以後無論您或者您丈夫需要我的幫助，都可以找我！”

女人的眼睛亮了，“真的嗎？”

“當然！”

女人伸開雙臂和江森擁抱了一下，“太好了，真的太感謝你了，你叫江……”

“江森！”

“親愛的江森，你真的是太善良、太可愛了！我和我丈夫都非常願意跟你交朋友。我叫尼娜.薩薩.伊萬諾夫，我丈夫叫薩薩.羅爾.伊萬諾夫。”

一連串兒的名字，聽得江森直迷糊，可他記住了薩薩和尼娜的名字。

“認識你很高興，尼娜！”

“我也是！”

“如果你在思科城有時間的話，歡迎去我家做客，我可以給你做我最拿手的小甜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