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聯防隊員受傷了，江森趕緊問道：“大爺，那聯防隊的叫什麼啊？這可是英雄！”
“可不是英雄嗎？叫什麼……我們不清楚，反正那小夥子挺勇敢的，受了傷了還把菜刀奪下來了，那發了瘋的才被人按住，這事兒鬨的！”
買了油條豆漿往回走，江森的心又拎起來了，“老瘸子，你先回去，我去居委會看看去。”
老瘸子也知道，不讓江森去看看肯定不放心，他也擔心著呢。
要是沒有自己人在裡麵，他們頂多當個熱鬨聽聽。
可韓三值了一夜的班，萬一是他怎麼辦？
“去吧！要是沒事，就跟他一起回來。”
江森答應了一聲，就從前麵胡同一拐，往居委會那邊跑去。
這個時間要是放在平時，居委會還沒到上班時間，一個人都沒有。
可今天那邊很多人，還停著三輛警車，門口也聚集著幾個帶著紅袖箍的年輕人，一看就是聯防隊的。
他來回看著，沒有看到韓三，趕緊找人問道：“同誌，韓三呢？看到韓三了嗎？”
“韓三啊，裡麵呢！”
“謝謝啊！”江森趕緊往居委會裡麵跑。
居委會也是個大雜院改的，進去後，中間一塊空地，收拾得很平整，四周一圈兒房子，幾個房間都開著門，有人進進出出的。
在寫著教室的牌子門口，有警察在那裡跟新調來的楊主任說話。
江森也不管打擾不打擾，直接過去了。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楊主任，我來找韓三的，他人呢？”
楊主任認出江森，就指了指對麵一間辦公司，“幾個人昨晚上都累壞了，可能在那屋呢，你去那兒看看去。”
“好，謝謝啊！”江森趕緊轉身跑到對麵，拉開門朝裡一看。
好家夥，不大的房間裡，趴桌上的，靠椅子上的，睡了七八個人。
江森看到韓三靠在椅子上，倚著櫃子正睡著，趕緊過去把人弄醒。
韓三在江森手碰到他的瞬間就睜開了眼睛，“森哥，你怎麼來了？”
“我看你這會兒都沒回去，就過來看看！”
江森上下打量了一番，沒受傷，才重重地鬆了口氣。
“回家睡去啊！”他說，“怎麼在這兒睡了，多難受啊！”
“我去問問能走了不！”韓三起身，揉了揉眼睛，跟他往外走，“先頭警察說要做筆錄，全都做完了才能走，我就靠那兒眯一會兒。”
兩人出去帶上門，江森在院子裡等著，韓三去找了楊主任，說了兩句話後，返回來，“差不多了，走，回家！”
兩人往回走，江森問他，“昨晚上聽說一家人鬨分家動刀了，到底咋回事？”
韓三樂了，“外麵還有這說法呢？”
“不是嗎？”
“不是！是那家媳婦常年被她公公婆婆不當人看，他丈夫也打她。她家有個小小子，大概五六歲，昨天不知道怎麼就丟了，一家人出去找都沒找到，回來就說她給弄丟的，打了個半死。她是豫省人，當年逃荒來的，他娘家哥哥好像賺了點兒錢，就想著過來看看，結果到了這裡，就看到他妹妹被他們打得不成人形，當時就火了，跟他一起來的六七個人，直接就把他們家給砸了！”
“菜刀呢？說動刀了咋回事？我剛才跟老瘸子去買早點聽人說，是那家兒子拿菜刀砍傷了好幾個人的。”
“是！可他不是人家對手啊！那孫子就不是個東西，趁著前麵父母跟人家娘家哥掰扯，他自己跑廚房拿菜刀去了。出來直接砍了兩個人，就被人奪了刀。要不是我們聽到動靜趕過去，他一家人估計都要滅門了！”
“死人了？”
“不知道，都拉醫院去了。”
這事兒鬨的，外麵聽說的都不一樣。
回到家裡，江森和韓三又聽到了另一個版本。
老瘸子說：“你去居委會了，我往回走，又碰到老楊頭，他跟我說是那家媳婦偷人被家裡人發現，和娘家打起來了。”
陳五爺樂了，“怎麼就沒一個說是人家對媳婦不好呢？”
老瘸子說：“這年頭，家裡隻要一出事兒，不管是因為什麼，隻要有個媳婦，就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人家身上去。”
英子在旁邊喂虎子，聽到這話後，看了江森一眼。
江森立刻說道：“誰有我這個好命，娶到這麼好的媳婦兒啊！是不，媳婦兒？”
“一邊兒拉去！往我身上扯什麼？”英子瞪了他一眼，跟其他人說，“我倒是覺得孩子丟了才是大事兒，怎麼外麵傳的，沒一個說孩子呢？”
幾個人都愣了，可不是嗎？
外麵不管真真假假，說的不是媳婦兒就是他家裡人，卻沒有一個人提孩子。
韓三說：“聽警察問了，他們說昨天一大早，孩子本來跟門口的幾個小孩兒玩的，到了吃中飯的時候，其他孩子都回家了，就他家的沒回來，就挨家去找，以為去誰家玩忘了回家。結果，哪都沒找到，才發現孩子不見了。”
英子道：“孩子就是孩子，不管在家裡玩還是外麵玩，也不能離了大人的眼啊！”
陳五爺說：“可不是？在門口帶他玩，眼睛都不能看不到。”
幾個人都點頭。
江森想，不是每家都這樣的。
他從小到大也是那麼過的，跟著一幫孩子，一跑一天，家裡也找過，找回來，就聽周圍好幾家打孩子的聲音，鬼哭狼嚎的。
這件事情，雖然以前也聽說過，但距離自己身邊最近的這次，卻讓周圍所有住戶都有些觸動，尤其是家裡有孩子的。
江森忍不住又想起前幾天看到的那個收牙膏皮、收頭發的人。
等韓三補覺起來都下午了，千麵也回來了，他才有機會問。
“三兒，上次我們看到一個人，就是騎自行車，敲梆子收牙膏皮的那個，你還記得不？”
韓三點頭，“記得啊！怎麼了？”
“最近沒見過了，你說，會不會是那個人乾的？”
韓三琢磨了一下，“這事兒還真不好說。”
千麵問：“我聽說咱家這邊出事了？”
“對！就昨夜裡你剛走沒一會兒，你沒聽到動靜？”
“沒有啊，我開車走的！”
江森和韓三，就把昨天夜裡的事情跟千麵說了一遍。
千麵說：“是那個人！”
語氣非常肯定，就好像他看到了似的。
“你怎麼這麼確定？”江森問，他非常相信千麵的話，畢竟這種事情，千門的人，善於做局的，比任何人都明白這裡麵的道道。
“聽你們說那個人朝咱家裡看，然後昨天大雜院那邊就丟了一個孩子。而他又沒有再出現過，他應該就是拐子團夥裡麵踩點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