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夾著報紙進了日報社大樓，根本沒有看到大廳接待處那裡站著兩個女人。
他目不斜視地上了樓，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把報紙放在桌子上，打算好好看看其他單位是怎麼報道的。
日報社每一層，都是兩個版麵的編輯、記者在一起，中間很大的空間裡，坐著二十多人，兩側各有一堵牆，和另外主編的辦公室隔開。
他的辦公桌靠牆，抬頭就能觀察整個辦公區域其他人都在乾什麼，也能聽到彆人的議論聲。
他正看著，不時發出不屑的聲音，他覺得，論文筆，這些發稿子的沒有一個比他好。
樓梯口處，走上來兩個女人，一個中年婦女，一個年輕女人，年輕女人還大著肚子。
她們穿著都很樸素，一看就是尋常家庭。
中年女人長得很普通，如果不生氣的話，應該是個非常老實隨和的家庭婦女。
年輕女人長得有些姿色，但也隻是比普通人稍微漂亮一些。
身材高挑，微微凸起的肚子，讓她的腰身顯得有些粗，但也掩飾不住她姣好的身材。
“賴明遠！你給我滾出來！”中年女人發出一聲吼，聲音有些嘶啞，“滾出來！賴明遠！你搞大我閨女肚子，就躲起來不見人了是嗎？”
賴明遠正拿著水杯喝水，聽到這話一哆嗦，水都潑出來了，趕緊手忙腳亂地拿抹布擦。
“誰啊？”他厭惡地吼道。
中年女人一扭頭，就看到靠牆的賴明遠，幾步跑過去，揪住他的頭發，劈頭蓋臉地就抽了上去。
巴掌聲響徹整個辦公室，把所有人都看愣了，等反應過來過去拉架的時候，賴明遠已經頭發散亂，臉上被撓了好幾道子。
“大姐大姐！您彆動手啊！有話好好說！”有個上了年紀的人把中年女人拉到一邊兒。
中年女人開始哭，“你個沒良心的畜生啊！你讓我閨女怎麼活啊！”
所有人看賴明遠的眼神都變了。
賴明遠惱羞成怒，被打了，還被汙蔑，尤其是當著所有人麵前。
他一下就爆發了，“你誰啊？啊？你誰啊？上來二話不說就動手，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你再這樣胡鬨，我就，我就找警察了！”
“好啊！”中年女人猛地站起來，把安慰她的幾個人同時閃到一邊，衝到賴明遠麵前，指著他的鼻子，“你當初怎麼說的？啊？說你在日報社是主編，整個日報社都是你說了算，過幾天就跟上級打報告跟我閨女結婚！結果……你們看看！”她拉過年輕女子，“你們看看，肚子都搞大了，他人不見了！現在又要找警察抓我們？我……我們還有活路嗎？”
“媽……”年輕女人聲音都顫抖著，“你就不該救我，還是讓我死了算了！”
說完，她就鬆開手，往後麵窗子跑去。
這要是讓人跳樓還了得？
好幾個女同誌衝上去把人拉住，安慰著，對賴明遠怒目而視！
“小賴啊，這事兒就是你的不對了！”年紀稍大的那個人開口了，“你如果真的喜歡人家姑娘，就要對人家負責，如果不想跟人家結婚，你看看她現在怎麼辦？”
“就是！”其他人也開始了。
“女同誌本來就不容易，你怎麼能乾出這種事？”
“好好認個錯，再去跟領導打申請，眼看著都這個月份了，再拖下去，準生證都辦不下來，你能眼看著孩子生下來就成黑戶嗎？”
“小賴同誌，你知道你這種行為代表著什麼嗎？我們日報社一直是國內標杆報社，你怎麼能做出這種辱沒我們報社聲譽的事情呢？”
“你之前說什麼潔身自好，名譽最重要這種話，難道都是謊言嗎？”
“你……”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把賴明遠氣得腦袋直嗡嗡。
“你們……你們……夠了！”他忽然大吼，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中年女人忽然哭嚎起來，“哎呀！這讓我們娘倆怎麼活啊，閨女啊，媽跟你一起死吧……”
年輕女人也哭了起來，扶著腰站起來，甩掉旁邊扶她的手，和自己母親抱頭痛哭。
“媽……算了！是我自己眼瞎……我們走吧，我不想在這裡丟人現眼……”
“好！我們走！我們找根繩子，吊死在他麵前！賴明遠，你不是人，你是個畜生！畜生！”
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不僅僅驚動了這一層樓的人，樓上樓下的人也紛紛過來，不明所以地議論著。
主編辦公室，也一個個打開了門，皺著眉頭走過來。
報社主編有好幾個，根據不同版麵有不同主編，他們上麵，還有一個總編，辦公室在樓上，也被吵得受不了，下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娘倆要走，其他人怎麼能讓呢？
這要是離開後出了什麼事，他們日報社也會受到牽連的，就算解釋，老百姓也不會相信的。
“怎麼回事？”總編皺著眉問旁邊的人。
旁邊這人平時不引人注意，見總編主動跟他說話，他巴不得找些存在感。
“總編，賴明遠始亂終棄，把人閨女肚子搞大後就跑了，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他還不承認，我聽她們說話的意思，好像這個姑娘還自殺過被救下來了。”
總編眉頭都擰成一個疙瘩了，“這不胡鬨嗎？”
“誰說不是呢？現在人家娘倆對他也失望了，吵著要走，萬一她們回去想不開，可就……”
沒等總編說話，賴明遠的主編就過去了，“都不工作，在這裡乾什麼呢？”
“主編，你來的正好，不知道從哪裡跑來兩個潑婦，誣陷我，我正要給警察打電話呢，可她們鬨起來，也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我……”
“好你個不要臉的，賴明遠！我們為什麼不找彆人？”中年女人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搞大我閨女肚子，一跑了之，現在我們找過來，你又要警察抓我們，就是想說我們沒有證據是不是？”
賴明遠的確打的這個主意。
“沒錯，你們有什麼證據？”
“閨女，過來！”中年女人把年輕女子叫過來，“你說！”
“媽……”女子可憐兮兮的樣子，誰看了都會同情心泛濫，“這讓我怎麼說出口啊！”
“他都不要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啊？”
年輕女子低低地說了一句話，其他人都沒聽清楚，中年女人怒道：“你們把他拉廁所去！看看他屁股上是不是有顆痣？”
這話說出來，就算有人不知道，也會在心裡認為女人說的是事實。
畢竟那種地方，沒有親密關係，外人怎麼可能會知道？
“還有，他下巴上的那顆痣，就算我們不知道他叫什麼，能認錯人嗎？”
賴明遠徹底慌了，“你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