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誌清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又抬頭看了眼會議桌上幾個人因為什麼激烈地討論著。
“你等下，我去問問。”
胡誌清去找謝爾蓋，趙教授和孫教授過來了。
“江總！”趙教授低聲道，“我們一直就這樣等著嗎？能不能帶我們去參觀一下？”
“我讓胡總去問了。”江森說，“如果去參觀的話，不管你們看到什麼都不要太表現出來。”
孫教授說：“可以可以！我們就是想先看看他們現在的研發中心是什麼樣的就行。”
胡誌清跟謝爾蓋說了兩句話，謝爾蓋回頭看了一眼，又詢問了一下身邊的一個人。
那個人也是頭一次見，之前都沒見過，胡誌清說可能是官方的監督人員，就跟會議桌上，一直坐在最末位不說話的那個人是一起的。
對於這邊的法規方麵，江森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反正有律師，律師還是梁叔找的人，他就不管了，到時候看合同沒有問題，簽字就行。
胡誌清回來了，說：“謝爾蓋會帶我們去的，但是要有他們陪同。現在已經進入收購前期的產業清算，工廠停工，沒有他們陪同，任何人都進不去。”
“也包括謝爾蓋？”江森有些驚訝。
“沒錯！”胡誌清點頭，“這一點跟我們不太一樣。”
江森笑了，“那萬一最後沒成功呢？”
“不知道，再開工？誰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規定呢？”
江森總感覺有些怪，不應該啊！
哪個傻逼會在沒有簽署正式合同前，就把自己的公司、工廠什麼的都停止運行進行核算？
搞不懂就不去想，既然能去參觀那就去唄！
“正好，也算是我們提前清點一下產業，有清單嗎？”
胡誌清過去跟自己這邊律師耳語了兩句，律師從文件堆裡找出一份材料遞給他，還跟他耳語了兩句。
“走吧！”胡誌清回來了，“剛才律師也說了，我們是有權利按照清單去查看產業內容的。”
趙教授和孫教授都露出驚喜的神色。
謝爾蓋帶著那個人過來了，“江，我很願意陪著您去看看馬上就成為您的產業！”
這話聽著真舒服！
江森笑了，“清哥，跟他說，我也很高興，希望這次收購能順利完成！”
胡誌清笑著翻譯了過去，然後跟江森說：“我不能離開，你帶著兩位教授去吧！我讓韓三跟著你們！”
“好！”
江森接過清單，稍微看了一眼就遞給了趙教授。
上麵全是俄文。
“趙教授，這是我們收購案標明的所有產業清單，正好您跟孫教授去參觀，順便清點一下。”
這個正合兩位教授的意，他們接過去就分成兩份，一人拿著一份，飛快地翻看起來。
江森跟著謝爾蓋往外走的時候，都能看到他們兩人眼裡難掩的激動。
韓三快步走到江森旁邊一起往外走。
沒有辦法，誰讓江森不懂外語的？
他還要充當翻譯。
煉鋼廠沒有什麼好參觀的，主要就是看看這裡的煉鋼爐、選礦車間、軋鋼車間等等設備情況。
孫教授在清單裡勾畫著，跟趙教授不住地點著頭。
很快，他們就前往已經上鎖的研發中心和發動機廠。
上次過來的時候，江森他們隻能在外圍觀看。
這次直接就進了裡麵。
進去後，江森又感歎了一下這裡的規模。
趙教授和孫教授分工，一個留在研發中心，一個從欄杆小門處下梯子到了生產產地。
這裡明顯被整理過，沒有上次看到的那麼雜亂。
江森也看著，尋找著跟上次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謝爾蓋也分出兩個人跟著兩位教授，他跟江森一樣留在外麵，慢慢轉著。
“這裡任何東西都沒有動！”謝爾蓋說，“我知道您對研發中心的技術和設備非常感興趣，所以，我也考慮過，如果沒有這些，煉鋼廠根本賣不出這個價格！”
江森笑笑，“您真的很坦率！”
謝爾蓋一挑眉，撇撇嘴，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他是在開玩笑，想要氣氛輕鬆一些，但是江森還在琢磨為什麼收購還沒完成，他就把這裡進行清算了。
或許是官方要求的？
畢竟條款這些東西，白紙黑字寫出來後，哪怕一根螺絲釘你都不能隨便拿走。
雖然很麻煩，收購案的文件厚的跟本字典似的，但也有好處。
他抬頭就能看到研發中心裡麵的趙教授。
他正在一個玻璃櫃那裡停留，旁邊那個人跟他說著話，還歪頭跟他一起看清單。
下麵深陷下去的生產區域，孫教授也在查看生產設備，在清單上記錄著什麼。
他身邊的那個人有些茫然，來回看了看，也不知道看些什麼。
謝爾蓋順著江森的眼神看下去，“這裡原來有一些成品，都是已經被預訂的，已經拉走了，在清單上是沒有的。剩下的還有一些半成品和材料，都寫上了！”
“還有那些機器，上麵掛著牌子，有工程師的名字，還有檢修記錄。”
“那兩個機床非常高級，非工程師本人，其他人任何人都不允許使用！”
江森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那兩台機床，上次他也看到了，還眼饞不已。
孫教授卻沒有刻意先去那邊，而是按照順序一點兒一點兒看著。
江森忽然從謝爾蓋的話裡，聽出一絲傷心來。
他看向謝爾蓋，果然看到他眼底沒來得及撤回去的複雜神色。
既然如此舍不得，為什麼還要賣？
轉而他又想通了。
上有黑手黨虎視眈眈，下有家族施加的壓力，正好遇到江森這麼個華國商人。
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但是謝洛爾為什麼在其中上躥下跳呢？
而且，今天他居然罕見地沒有出現。
江森沒有必要跟他打招呼邀請謝洛爾，但是謝爾蓋呢？
看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不應該啊！
謝爾蓋這次表現出來的出售意願極為強烈，連清算都提前進行了。
江森想不通這裡的問題在哪兒，隻能壓下心思，繼續在偌大的空間裡慢慢地看著。
韓三在翻譯完謝爾蓋最後一句話後，又跟了一句。
“森哥，我看到謝洛爾的車了！”
江森抬頭，從他這個角度看出去，正好能穿過車間門、圍牆上的大門，一堆生鏽的鋼材堆變形的縫隙裡，看到一輛車停在辦公樓門口，謝洛爾的臉在縫隙處一閃而過。
剛想到他，他就來了，比狗鼻子都靈。
他決定試探一下謝爾蓋。
“謝爾蓋先生，今天怎麼沒看到謝洛爾議員？”
“他？”謝爾蓋明顯有些意外江森會問謝洛爾，“他……他不是煉鋼廠的人，當然不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