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柔和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顧瀚的臉上,形成了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還沉浸在夢鄉中的顧瀚,卻被一陣嘈雜的電話鈴聲硬生生地拽回了現實。
顧瀚眉頭微皺,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腦袋還略顯昏沉,伸手摸索著手機。
當看到來電提示是顧浩時,顧瀚瞬間清醒過來,睡意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畢竟在顧瀚的印象中,顧浩平日裡沉穩可靠,若不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絕不會一大早就打來電話。
“哥,怎麼了?”顧瀚揉搓了一下眼睛,有些疑惑的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後傳來顧浩低沉而凝重的聲音:“顧瀚,我剛接到醫院那邊來的電話,顧世成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顧瀚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整個人愣住了,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其實顧瀚對於顧世成並沒有那麼多的苦大情深,顧世成跟自己一家不和睦,終究還是上一輩子的顧瀚父親跟顧世成兩人的事情。
兩人的矛盾不可調和,這也使得兩家子人徹底斷絕了來往。顧世成的嫉妒心作祟,徹底的嫉恨上了顧瀚一家人。
可真要是說到仇恨的話,顧瀚其實一直以來都跟顧世成沒有什麼太大的接觸,兩人真正有交集,也是上一次顧世成失了心智,讓幾名混混往星辰養殖場的一個池子裡頭投毒。
最後顧世成也是吃到了苦果,鋃鐺入獄。
如今也是結束了自己並不算太長的人生,在醫院離開了人世。
雖說顧瀚一直不願意搭理顧世成一家人,可從血緣關係上麵出發,顧世成終究還是自己的大伯。
聽到這一個消息的瞬間,其實顧瀚心中難免還是閃過了一抹悲慟。
“嗯,我知道了。”顧瀚沉吟了片刻,聲音有些低沉地說道。
“顧瀚,顧世成的媳婦早已經跑了,顧海濤那家夥還在牢裡麵待著,現在也沒有什麼親人。醫院那邊的意思還是說打算讓我們過去一趟。”顧浩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無奈地輕聲說道。
“行吧,哥,我陪你去一趟。正所謂人死債消,顧世成怎麼說都是跟我們有關係,如今走了,也是要落葉歸根。”顧瀚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顧瀚並沒有打算給顧世成舉辦什麼盛大的葬禮,也沒有打算說對於顧世成離世的這件事情置之不理。早在之前,顧瀚就已經讓村裡麵的先生,給顧世成找一塊風水。
讓顧世成順順利利的下葬,這已經算是顧瀚能夠做到的一個極限。
畢竟顧瀚始終不算是那麼聖母,也不過是礙於現在親戚的關係,礙於顧世成舉目無親的一個情況之下,出於人道的情形,做出了這麼一個決定。
這個提議也是得到了老周跟顧浩的一個讚成,村裡麵人一般還是頗為在乎名聲,如果把顧世成棄之不理的話,倒也是會落得一個無情冰冷的名聲。
“嗯,那你準備一下,我現在過來。對了,老周我已經打電話過去了,一會老周也跟著一起去。”顧浩點了點頭說道。
“行。”顧瀚忙不迭的說道。
顧瀚簡單的收拾了一下,便敲響了錢梓涵的房門。還在睡夢當中的錢梓涵,也是揉搓著惺忪的睡眼,穿著一件簡單的睡衣便打開了房門。
“顧瀚,怎麼了?你怎麼起的那麼早?”錢梓涵有些疑惑的看著顧瀚問道。
“梓涵,我要去醫院一趟,顧世成走了,我跟我哥要去處理一下顧世成的後事。兩個小家夥就交給你了,一會我嫂子也會過來。”顧瀚簡單的囑咐了一句。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兩個小家夥還在睡覺,他們就交給我好了。”錢梓涵語氣溫柔的說著,宛若是一名母親,一名媳婦一般。
“那我先走了,這暫時就麻煩你了。”顧瀚點了點頭。
簡短的交代了錢梓涵兩句之後,顧瀚便急匆匆的出了門。
村口處,老周早已經等待在旁,一見到顧瀚跟顧浩兩兄弟的出現,便第一時間招呼兩人上車。
老舊的汽車緩緩的駛出,朝著鎮上的醫院駛去。
約莫二十分鐘的車程,一行三人也是來到了醫院。
一進入醫院,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便迎麵的撲來,這惹得顧瀚眉頭微微蹙起,顧瀚有些不太喜歡醫院,每一次來這個地方,似乎都沒有什麼好的事情。
醫院總是無情述說著太多的冰冷,讓人多少感覺有些不太自在。
簡單的跟護士說了一下一行人前來的目的,值班醫生也是適時的出現,帶著眾人便朝著科室的臨時停放間走去。
當推開停放間的大門,便感覺到迎麵撲來的寒意,而在正中央,停放著一具用白布蓋起來的屍體。
“顧世成先生是在今天淩晨三點鐘去世的,我們醫院已經儘力的搶救,可是依舊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老人家身上的癌細胞已經完全的擴散,這幾個月以來,接連的化療也是讓老人家痛苦不堪。
雖說病人的意誌非常的強悍,可是最終還是扛不住。
我們通過老人家的家屬聯係名單,也是聯係上了你們兩人。這也是老人家早些天交待我們醫院的。
老人家說他兒子在牢裡麵,自己的身後事隻能交給你們負責。我聽老人家說過,他跟你們家有過節。
不過老人家說現在能夠依靠的隻有你們,也相信你們會幫他尋找一處好的下葬地方。”醫生有條不紊的說著,把顧世成最後一段時間的經曆給完完全全的說了出來。
“嗯,醫生,我們知道了。”顧瀚點了點頭說道。
“醫生,那麼接下來我們該如何的處理?”顧浩眼眶有些微紅的看著值班醫生說道。
“你們現在可以開始聯係鎮上的殯儀館,我們醫院這邊會給你開具死亡證明,然後你們回到村裡麵,經由村委那邊辦理,注銷老人家的一切。
後麵的事情,那便是你們跟殯儀館進行商量,具體要怎麼操作,還是看你們當地的一個習俗。”醫生神色平靜的說著。
當聽到值班醫生交待的一切,顧瀚心裡自然是難以做到古井不波,尤其是掀開白布的那一霎那,看到顧世成已經剩下的隻剩皮包骨的模樣,心裡頭難免還是有些唏噓。